二人进了马车,气氛仍是一时间还有些尴尬,一丝意味不明的沉默久久地萦绕着二人。
半晌,待马车走了一段路程,尉迟王别过脸去,闷闷地说了一声:“你方才为他求情,你都没有求过我。”
徐嫣然感到疑惑了!
刚才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求一求就能救人一命,若是日常的小事,倒也没什么是必须求的吧?
看王爷耳根红晕未散,徐嫣然笑笑:“平日里王爷对我很好了,我没什么好求的呀。”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你家小兰有多担心你啊!以后有事我帮你去做便是,不许再一个人乱跑。”
“嗯嗯知道啦!”徐嫣然有些宠溺地摸了摸钟离鹄的头,安慰道。
同时暗自却叹了口气,她来王府这些天做的净是惹王爷生气的事,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王爷此时对她如此上心,只能证明两点。
一、在她来之前,尉迟鹄就已经倾心原主,并且他对原主的爱是爱屋及乌,现在继承到了她身上。
二、原主果然是远近闻名的名门闺秀,单凭这张脸就能足够招人喜欢。
唉,可是想起来此之前在工地搬砖的自己,心中惆怅飘过。要是自己也能像原主这样招人喜欢就好了。
天朗气清,檐角上的釉面小兽安静端坐。午阳殿前,文武百官鱼贯而出。尉迟王负手悠悠然出殿,小吴紧跟其后。
“皇叔,请留步。”二人身后追来一剑眉星目的少年,散发一身的浩然正气。眉宇间稍显稚嫩,却是一整个帅哥胚子。
行至跟前,少年端正行礼道:“皇叔。”
尉迟王回礼:“太子殿下。”
太子上前一步,低声急切道:“陇西旱灾严峻,百顷之田颗粒无收、十步之内必遇饿殍。皇叔,你坐视不理就罢了,为何还要阻挠我呢?为何要截下百姓的救命钱呢?”
尉迟王右眉一挑,率先迈开步子,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三箱黄金?那不是国库里的财物吗?何时成了百姓的救命钱?”
太子急忙跟上:“可国库是为了百姓急需而设。”
“谁告诉你国库是为了百姓而设?分明是为了咱们皇家逍遥享乐而设!”
“皇叔,你怎可……”太子急道。
大逆不道的话?狂言妄语?
“你想说本王胡说?哼,那你告诉我,你太子府上人丁百余,吃穿用度何来?你老爹要御驾围猎,弓弩狩衣何来?下月是他寿辰,要宴饮百日,那舞姬优伶何来?街上百姓粗布褐衣,糊口之粮何来?”
太子一时语塞。吃穿用度、弓弩狩衣、舞姬优伶都是用钱买来的,而粗布褐衣却是百姓自己赚来的。
“你再告诉我,国库的钱从何而来?”
"取之于民。"
“然后呢?”
“用之于民。”
“国库的钱并非是朝廷施舍给百姓的救命钱,那本就是百姓的钱,是被咱们帝王家偷着用了。”
太子沉思良久,道:“侄儿记住了。可……我将黄金运至陇西何错之有?皇叔为何要截下?”
见这黄毛小儿轴得似根木头,尉迟王佯装生气道:“你是在提醒本王有错喽?太子殿下利用身份之便,私自盗取国库,本王念在叔侄一场未揭发你,你小子还敢来威胁本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太子低头拊掌:“皇叔息怒,我并非想威胁您,可您能否将黄金及时归还。”
“你以为贵为太子便是你的护身符?朝中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你,谨言慎行已非良策,更要三思而后行。本王主动帮你揽下这烫手山芋,你不感激就罢了,还要我在此地与你多费口舌。”说话之时二人已行至宫门口,尉迟王定身道,“黄金嘛……自然是要还的。”
太子整张脸都明亮了起来,欣喜道:“多谢皇叔。”
尉迟王笑着点点头:“乖。”
待二人行至马车边,太子拊掌道:“恭送皇叔。”
尉迟王进马车前,转身道:“别高兴太早,不是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