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然慢慢醒来的时候,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竟然入目一片漆黑,这让她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接而是全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比困难,好像瘫痪了一般平躺在床上。
她不敢贸然出声,就这么躺着,等着慢慢恢复知觉。
嘎吱。
门开了,耀眼的阳光一瞬间倾泻到屋子里。徐嫣然这才看清自己身上反射着束束点点的银光。
那是银针反射的光。
自己身上被扎了针,而且是密密麻麻的针。
这种针极细,近乎发丝,极小的孔都能轻易扎进。同时极软,扎到身体里也会让人毫无知觉。
所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刺眼的阳光中,站立了一个人。这人背光而立,杂乱的发丝也可以看得格外清晰。
登徒浪子。
可正因为背光,看不清他的神情,这让徐嫣然有些心底发毛。
那人眼光流转,对上了徐嫣然的眼睛,小声道:“醒了?”
徐嫣然一时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要对她不利,便如讨好般说:“嗯。谢谢你救了我。”
登徒浪子低眉顺眼道:“然儿……你我之间,并不用说这个。”
徐嫣然“嗯”了一声,本想继续提问,又不知一时之间该如何开口,只听登徒浪子继续解释说:“我不是有意迷晕你的,事出突然,所以我才把你伤及无辜了。”
对,她徐嫣然确实算是“无辜”。
“嗯。”是不是有意,她都不在意。总之,能逃出太子妃的魔爪,三个人都平安就好……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就好。
见徐嫣然不说话,登徒浪子又问:“然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徐嫣然道,因为她真的不在意。
“可……可自从我们重逢后,你一次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徐嫣然倒是很想叫,但是她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大哥!
登徒浪子流露出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嘟起嘴巴说:“然儿,你不愿意叫我,就是不愿意认我了?你真的在生气?”
“……嗯。”
“然儿,还是这么可爱。你不愿意叫就不叫吧。你不叫我,但你的裴朗哥哥要给你去打水喝了。”
裴朗……哥哥?
虽然之前听这男子的语气和说话方式,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听男人自称自己“哥哥”。
还是……还是觉得有点掉鸡皮疙瘩的。
但是她当下又有件事不得不问,于是心下一横,喊道:“裴……裴……哥……”
原谅她,作为事业女强人,她从小到大实在是没叫过别人哥哥。顶多会叫他的篮球教练一声“李哥”,可那也是她插科打诨时没大没小才叫的,毕竟“李哥”是个六十岁的大爷。
可现在让她这样郑重地和严肃地叫一个人“哥哥”,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虽然她现在外表是个少女,但内心已经是个老阿姨了呀……
不等徐嫣然多想,裴朗竟是眼下一亮,欣喜着转身过来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