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一早瞧见在院里打拳的白玉衡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告诉张妈让厨房再多添副筷子，主食也另备下一份。
回回都是两人在门ロ依依不舍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转头白师长就翻了墙头进来钻到屋里睡下，小姐虽然嘴上骂他耍诨，每每翻修院墙都教人留一块空地别上刺一﹣怕师长夜里看不清扎到了手。
“师长早好”。
小罗端来盥洗盆，白玉衡搁下毛巾抿了熟水清口，看小罗一脸有话欲说便问他何事。
“小罗是觉得您总这样半夜里来，早上又趁着街上人少时悄悄走实在折腾”。
“总好过回军署一个人待着”白玉衡递回瓷杯，“这味道好，拿什么煮的”。
“紫苏，师长要是喜欢我包些给刘副官带回去”。
“算了，部队里人糙用不到，在这才精致一回”。
白玉衡把碗塞回小罗手里，示意他轻些开门别惊到屋里人。
“应该还睡着”。
“该谢谢师长的，有您在我们小姐总能睡个安稳
觉”。
原先都是日日听着江汐童练功的嗓子来，她不敢偷懒惯自己，前晚上闹多久隔天都是摸黑爬起来吊嗓子打场到太阳出，但凡是断了一日早功，必然是师长留在这里，拉着人睡了懒觉。
“也不算安稳”。
小罗没听清白玉衡后面的话，已去屋里喊江汐童起床。人倒是醒了，只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愣神，一开口嗓子都哑了。
“小罗…”。
“小姐，您是受凉了么嗓子怎么坏成这样”。
江汐童被小罗扶着下了床，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撞上小圆桌，小罗以为她着了寒急忙取了裘衣裹在身上，却瞧见小姐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骂人。
“我要拆了那浑蛋”。
入冬后早晨起床都是费力事，更没什么食欲，江汐童是惯例先练功，等到身子热起来胃口也就敞开，一大碗菜粥都是能喝下的，搭着菜包，里面掺了萝ト丁和木耳，清脆爽口，最后一小碟方糕算是圆满。
今天白师长也在，便多备了一副碗筷，主食加了鸭油烧饼，酥皮焦黄，葱味提香，撒着碾碎的白芝麻混着鸭油香味，一口咬下去脆得掉渣，是伙计现上街头排着买来的。
晨起食荤易腻，沾一点油香的咸烧饼最合适，白玉衡连吃三个又蹭了江汐童半个菜包，刚落下勺子刘平就撩开帘子进来了。
“师长睡得可好啊”。
“油嘴滑舌”。
“刘副官吃过早饭了吗？”
刘平冲着白玉衡做了鬼脸又对江汐童满怀感激地表示已经吃过，然后递来熨好的军帽披风请师长出门。白玉衡一下垮了脸也不管有人在拉着江汐童的胳膊就蹭，后者示意刘平把衣服放一边，副官领了眼色当即带着小罗和其余人出了门，只留下两人在屋里。
“多大的人，还学小孩撒娇”。
“前阵子小罗不想念早课，听说童儿亲自哄了好多话”。
江汐童被白玉衡盯得脸皮发热，站起身要给他穿外衣又被人抱住，拉扯里扭到腰轻喊了一声，白玉衡急忙扶着人查看，被江汐童一拳拳砸在肩膀上。
“现在倒像个人，晚上怎么就跟个兽似的”。
“怪我没克制，下次多体谅你”。
“回回都这么说！”
屋门外刘平掐着时间等白玉衡出来，小罗从袖口里递给他两个烧饼，油纸包着还热乎，刘平惊讶小孩竟学会疼人，谢着接过吃下了。
“想着副官急忙过来应该顾不上吃早饭，我用自己零钱给你买的”。
“没白疼你，下次给你带糖球。”
“要两包”。
“成”。
说完话又过了会儿屋门终于打开，白玉衡穿戴整齐地出门，江汐童给他整理领前细节，末了拍拍肩上的碎毛屑。
“快到年底巡查事忙，你别总分心的来回跑，军署在城南离绿园又远”。
“所以说一起住多好”。
江汐童一下顿住，挑起眼睛瞪他“说正事呢”,田桠国笑笑听她继续。
“快到月底我得忙着封箱，也是两头不沾地，等过了腊月再说”。
“最近署里抓了几个混子，审起来是外地口音，怕是别地起了乱，开戏的时候你多注意，平安
要紧”。
“无端端地怎么会起了乱…”
“前阵子落了霜，民生艰难”。
“又是到年底，更容易生事”。
瞧着面前人忧心样子，白玉衡叹ロ气把人眉头
抚平。
“你就安心唱，我在外面守太平”。
年底除祟要摆祭坛，渔民拜海神，农夫拜谷神，绿园也要拜，拜的是祖师爷，都是为了祈求来年福运。绿园的老规矩，入了腊月封箱前，要唱半月的恩戏，只收个茶水钱，是对衣食父母的回赠，委托着来年好照顾。
瑞蚨祥送了消息说新做的戏服已备好，江汐童在意，亲去取了回来。通城都知道绿园旻老板按着新置办了改良戏服，一时茶馆里都是这些话题，新鲜有，责叹有，绿园挂出来的票倒是日日空，大家都想瞧瞧新戏服落在江汐童身上是个什么风采。
恩戏是每年都要准备的事，封箱前的收尾，按着规矩办都不会出错，虽忙倒也不乱，只是前几天园子里打了一回架，动静不小两边都挂了彩，江汐童一人罚了三月月钱，此事太蹊跷，虽是不对付的两人但断不至于到挥拳相向的地步，况且园子一开始就立了规矩，动手滋殴是重条，有二次就要赶出去。
细细盘问下才知原委，两人是为着戏服吵起来，行头是角儿的命根子，尤其是出了师登台的第一件都是要单盒存起来万般呵护的，平时按着规制角色分类收箱，大衣箱子最尊贵的摆在当中，角儿才能启，竟在上面发现一个脚印，这是大忌，争执间起了冲突，可到最后也没揪出来到底是谁。
饶是再不对付也不会拿着宝贝祸害，江汐童心里合计着八成是园里混了杂人进来，当即吩咐下到年底都不许大敞院门，各人都上了锁仔细看管，来往人手都配上吊牌。
白玉衡听说此事不放心她，派了一队警卫守在绿园各处，江汐童也无暇管是否妥当，街坊闲言爱如何便如何，本也是她想阻断也断不清的。如今诸事繁忙，好生事端，只求着平安度过年岁，万般小心都是没错的。
晚上白玉衡没回来，只教卫兵带了话，师长出城巡视，安置周边流民，须得几日功夫，嘱托她多加当心，遇事先忍，一切等他回来解决，来不及留什么，只写了一句话带给她。
江汐童瞧着纸张上落尾的笔锋，男人写尽了他的柔情。
男频
作者福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