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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立春
书名:六月六 作者:七个丸子 本章字数:6412字 发布时间:2022-06-29 07:30:00

《清嘉录》记载,“除夜,家庭举宴,长幼咸集,多作吉利语,名日年夜饭,俗呼‘合家欢”。

就像何若思说的,乌镇虽不大,讲究却撂满几箩筐,年夜饭自然更如此,无论是什么,都要起个吉利名字,讨喜又招彩。

马苋菜配扁豆角的干子烧豆腐叫作“安乐菜”,寓意平平安安;黄豆芽烧卜页是“如意菜”,豆芽与"如意”相似,ト页取“百业兴旺”之意;最花稍的是什锦菜,十几种野蔬炒制而成,取"和顺长久”;芋头焖排骨则要考究火候,芋头吸足肉汁鲜香,排骨勾芡软糯酥烂,芋头也叫"芋好人”,谐音“遇好人”。

“愿老爷太太小姐,来年和和顺顺,相逢遇贵人”。

上菜伙计随着一盘盘菜碟入桌,清脆报出一溜溜吉利话,一众人听得热闹,自然吃得欢喜,金水楼的生意好,不单是掌厨心里有火候,更是老板的玲珑心会招徕取巧。

最后的主菜还需些时候,几人便先尝了开胃菜,头前的凉菜是水晶肴肉,肥肉去脂,胶冻透亮,入口酥滑柔嫩,很是爽口。

江汐童原先紧张着见面,却不想白镇德见他如故人一般,身上虽少不了统帅威严,但更多是豪爽实性,在听白玉衡说了前些日子开仓救济的事更是直接兄弟相称,被白玉衡急急拉着说乱了称谓。

“以前总听玉衡讲起他童儿姐姐的事,我还不相信,怪我是个粗人,如今见到,实在佩服”。

江汐童悄悄拉着白玉衡袖子问他“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我的事”,原先何若思初见她就是一副熟识模样,如今白镇德也是左右说着“果然如此”,一只怕白玉衡把她俩小时候那点事全都交代了一遍。

“从你替我抢风筝开始”白玉衡给他夹了块芋头,笑的纯良乖巧。

“可是让我遇到了这样好的人”。

“哎,怎么还要说悄悄话呢,小舅哥你得自罚一杯啊”何若思眼睛尖,笑眯眯地劝了一杯酒,白玉衡也爽快,仰脖喝完又倒转酒杯来示空了。

“爽快!”

几杯酒下肚话变得稠起来胃口也敞开,伙计们撤下了冷盘把最后的主菜端上桌。

“这是大煮干丝,金水楼的招牌菜”,江汐童在一旁作解。

所谓大煮干丝,在做法上便求精细,几张豆腐干皮要切成火柴杆粗细,功夫好的厨子手下不会出现不一样的豆腐丝,沸水烫过后配着熟鸡丝、鸡肝鸡珍,用笋片竹蛏化了猪油小火焖煮,最后盖上鲜炒虾仁、火腿丝,豌豆苗来提色增彩,内里的干丝被小火煨熟绵软,外面的配菜鲜脆香嫩。

“如此便是”。

几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在门口白玉衡拉住了江汐童,低声说他晚些回来陪她守岁,江汐童瞧着远处等她的人连忙推着说知道了,白玉衡又低下头,带着些酒气的蹭了蹭她的鼻子,蹭红了江汐童的脸。

"哎,你,你快去吧”。

“等我回来”。

“等你,等你”。

何若思和江汐童便先坐车回了绿园休息,剩下几人去到白玉衡的院子里另开了一张小桌,就着月色下酒,直聊到后半夜,酒杯空落歪歪斜斜,心里也醉得热烘烘,白镇德格外盯着他的袍子看,说还没见过你小子这么打扮过,白玉衡挥挥手说要是羡慕就让嫂子也给你制备一套呗。

白玉衡的嫂子海氏是晋中大商独女,当初瞧上还是营长的白镇德,长辈自是不肯,海氏性情刚直爽烈,同家里闹了足足三个月,白镇德也是日日俯耳听训,终究是父母心软,半拉半就地同意了这门婚事,自此两人恩爱将十年如胶似漆,从千金小姐下嫁到如今统帅夫人,也是一段佳话,只可惜好事难全,夫人体寒不易生子,将军虽有遗憾但不纠集于此,倒是海氏曾劝过另聘二室却被一口回绝。

“我当时站在你家门口日日熬磨,就是为了求你一人做妻,不再另有他念,此话莫提,大不了领养一子,你我好好疼爱他,也是能享子女福的”。

如此便不再提聘妾一事,白玉衡陪着白镇德站在海家门外,看着他哥哥迎娶娇妻,见证两人执手共度,到如今他身边有了江汐童,也终于明白枕边人的温度是能化开冬月寒冰的,有了眷恋便不会再像孤勇一人时抛却身量,他也学得说些麻意稚气的话,看得情人眼里流蜜。

“我是高兴的,前些日子你嫂子家里来信说请到一位妇科圣手,这几月一直在家里调理身子,说是有望一一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玉衡”。

“你和我嫂子身体康健,原本都是该享福的人”。

“我不强求,若有便是锦上添花,只怕锦儿遭苦,得不偿失”。

锦儿是海氏的乳名,白镇德有些喝高,撑在桌子上呢喃,白玉衡记挂着答应江汐童的事,掐着时间差不多便请散了场,同李方遇扶着白镇德进屋休息,他心中有顾虑便醉的快,两人也不少喝,如此冷风一吹都有了些醉意,便各自回去休息,夜已深李方遇不便再进绿园门便歇在军署客房,白玉衡则是回去赴约。

因着守岁街上尚有酒馆开张营业的,白玉衡一路走回绿园,守门的小厮见他回来正要通传被白玉衡拦下,循着门墙慢慢走到里院,江汐童正靠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犯瞌睡,忽然听见屋外动静,疑心遭了贼正要喊人却看见白玉衡站在院当中,瞧着自己发呆。

“座揽清辉万川月…”当初白玉衡对出的那副联子就贴在江汐童房门两侧,男人低低念了出来,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江汐童瞧他疑惑便笑了下。

“我把你下联里的‘四海春’改成了“四时春”“万川”对“四海”的确工整,只是…”

江汐童顿了顿,垂眸盯着白玉衡胸前的扣榉,轻轻开口。

“我没去过四方八海,但有你在这,什么时候屋子里都是暖融融的,春天一直都在”。

“童儿,到这里来”。

月光沉默地笼在白玉身上,江汐童搁下蜡烛,拢了拢外褂几步走下台阶,被拉进白玉衡怀里,男人的心跳胡乱贴在她脸上,下巴上还未来及刮净的胡茬痒痒地蹭过额头,白玉衡留恋地蹭着江汐童的头发,落在背后的手指用力又松开,像是要把人揉化了一般,江汐童在他怀里小声地喊轻些,他力气太重了。

“我的好童儿,”白玉衡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睛澄澈地如水一般,亮过了满堂月光。

“那日,那日你也是这样跳进我怀里来的”。

“座揽清辉,你就是我的月亮,我得牢牢抱紧你啊,不然飞走了可怎么办”。

“我的,我的心全都搁在你这里了,你总是揉着它,我又疼又欢喜”。

白玉衡握着江汐童的手覆上左胸膛,他问她能摸到自己的心跳吗,江汐童说跳得太快了数不清,白玉衡哧哧笑了,低头吻了下她的手指,说那里面都是江汐童的名字。

“师长怕是醉了,我去拿葛根煮了给你解酒”。

“我还好,是醉了点,但话都是真的”。

“那新年要到了,师长可有什么吉祥话说么”。

“…万事如意”。

"万事如你”。

江汐童踮起脚,搭着白玉衡的肩面对他的眼睛,初春的凉风在她们怀里化开,她含着冷月轻轻吻了爱人的唇。

“我是极在乎你的”。

再说前厅一众人守着炭盆说话,吃过大饭的碗筷都不能动,要留着初一再收拾,便换了小桌聚在一起或赌或玩,寻常是不允许的,只是今天特例能寻个开心,小酌怡情。

如此几巡下来肚里食儿消了大半,烤在炭盆边上的糖烧饼也差不多,内里糖馅化开,吹着气吃下怕烫了舌头,既是垫胃也是驱夜里寒气。

年纪小的不经熬,点豆子一样晃脑袋打盹,被哥儿姐儿催着去睡觉,又嘱咐掖紧了被角当心着凉,今晚守岁门不关全,要是冻坏嗓子可就是砸了以后的饭碗,一众人如此闹闹哄哄地玩笑,白玉衡便是从那几个开着的门里进来的。

众人见他脚步虚浮却又不让通传,便都乖乖闭了嘴给师长让路一一起先他们这园子里的事都是藏在肚皮里嘴上说不得的,懂事的自然意会不多嘴,外人或有言语让他们听见了也要辩驳几句,后被江汐童勒令不许管也不许顶嘴一﹣是顾虑也是怕他们惹上是非。江汐童待他们宽厚,就是严厉也多是为日后成角,故而上下一心,嘴里心里敬重着,舍不得菩萨一样的人受丁点委屈。

所以起初众人对白玉衡的诸般举动多有不满,搅浑了班主清水一般的口评累她受人非议,后来两人磋磨良久才凑在一起,真心相待蜜里调油一般,自然化开郁结。

如今园里把白师长当自家人,眼色快的见他起了醉意便跑去厨房拿解酒汤,年底局多,心热脑轻易醉酒,因此这种时候,解酒汤都是早早备好在锅里煨着的。

白玉衡到底是喝醉了,身子发热心也燥,一回绿园就直愣愣地往江汐童的屋子扎,到了跟前又不进去,非把人喊出来在院子里说话,只是说话还好,没几句功夫便搂在一起,江汐童红了脸推也推不开,想踩又怕脏了新鞋,只好瞪着一双眼睛说“快松开我”,只是这话落进耳朵里更像是撤娇。

“童儿刚才可是主动呢”,白玉衡眼睛亮亮的盯着她笑,让江汐童薄薄的面皮更发烫,直说是吃酒吃糊涂了,莫在这里发疯。

来送解酒汤的小仆没见过这阵仗,手里哆哆嗦嗦就要跌了汤碗,刘平眼疾手快地接过来,见状江汐童甩了袖子快步走回屋里,白玉衡黏着

跟了进去,最后刘平端着汤碗,小心走进屋里本就是一路走回来又如此折腾,闹得身上出了后又喊饿,江汐童让厨房送些好消化的小食,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日,鸡叫三声也没把人喊起来,江汐童累得不想动,眼皮黏在一起睁不开,白玉衡宿醉劲头还没过,也是赖着不肯起,便都贪懒多睡了会儿,等到院子亮透才下床洗漱。小罗一早候着,先是恭恭敬敬地做礼,又问着“是否吃茶”,江汐童瞧他脸颊鼓鼓,以为是肿的,结果竟含了块糖,说这样能讲甜话,讨吉利。

“你倒是小主意多”。

江汐童塞给他吉利钱,等到了主屋,何若思也嘴乖地拜年讨赏,田桠国听着她一声声“小舅嫂”叫得开心,拿出厚厚的礼包给她。

“小舅哥真大方,童姐姐,待会儿我带你吃酒

去”。

“你这丫头,拿钱翻脸,还要抢人,你把礼包还给我”。

“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啊,小气鬼舅哥”。

年初第一天就是热闹和气的景,江汐童耳朵听得闹,心里却静得很。

早饭时候,唯独白玉衡面前只摆着一碗清清淡淡的粥,他苦巴巴扯着江汐童袖子,被淡淡回了句“里面加了葛根,请师长解酒驱燥”,何若思看着白玉衡一小ロ一小ロ抿粥,乐得多吃了一个小包子。

“你们早点收拾好,该去看看统帅了"江汐童催着人动身,吃过早饭就把两人送出了园子。

白镇德虽初来乌镇,却也不好久待,一是顾念在家调养的太太,二是他与白玉衡久居一处,若是被别有用心人报给上峰虽不至罪但芥蒂难免,他们如今虽各自繁华,却再不能向原先一处亲昵,有时甚至要比旁人还冷淡些,事事小心才能换得太平。

一行人便走马灯似的逛了园子,看了些好景,正碰上正月初开船会,难得两位长官聚在乌镇,道尹请他们来做主礼人,被婉拒道不好越俎代庖,还是按着原先的规制办,只坐观礼位江汐童同何若思坐在后面的家属席上,她不是头回来却也新奇,因着小时候跟师傅看过一次被人挤得跌了跤,便不爱来凑这些热闹,如今坐在一旁软席上,视野要比外面熙熙攘攘的好很多,才有了心情观礼。

这原先是船家们的礼俗,新年上新船开新网,请孕妇开刀剪第一个网眼,预示来年顺遂,网下不落空,出海归平安,后来慢慢变成商家的开业仪式,规模阵仗也气派许多,能到跟前的都是大家名流,或是有体面或是有尊贵,跟着的家眷自然也是个顶个地显气派、撑门面,真正的船家反而没了资格参与,只能站在外边瞧热闹。

这天商会盐会的龙头都聚在一起,大大小小的车头账顶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家牌子的位序也有讲究,像是看画谱一般,谁富贵谁没落了,一瞧便知,金家的牌子也在,亮堂堂的挂在当中,好不神气。

本大都以为金家要败了,金家原是盐会大家,只是自金会长病逝后,旁系侄儿继任并不堪用,金家就日渐衰弱,只剩往日辉煌留下副空壳子,几曾都要掉出名册。可这新家主继位后,竟能拔得头筹,早都听传这新家主有锋芒,不仅三两下收拾好金家那些烂摊子,又令得盐会诸位对他俯首帖耳,实在不容小觑。

如今开船会,也是那新家主第一次在公众前露面,想着老谋深算手段果辣,却是个年轻的,丰朗俊秀,主礼人按章程请他剪彩,他又请上一人,竟是那所谓的青帮亲传,一番介绍后两人客气着说日后多多仰仗,便一同剪了彩。

乌镇八成生意要靠海,如今青帮聚集了闲散船户和一众劳力,投在金家门下,此后商家若有行船货源,便是要看金家脸色,怪不得坐上了当中位子,看着脸嫩可行事别有城府,一众人在心里盘算着日后的交往迎合。

白玉衡已同白镇德说了青帮的事,如今金家在开船式上这般行事,个中联系让人不难揣测,若真是金家同青帮联手,有如芒刺,因此两人神色凝重。

江汐童打眼瞧着前排剪礼的人面熟,却因着人多看不真切,何若思因没见过如此热闹景象,絮絮地同他问东问西,一来二去便将注意打散,等想着再去寻,人已经下台不见了。

“童姐姐,这车轮饼做的不错,你尝尝”。

江汐童心不在蔫地应和,又觉得许是自己没休息好多想,随即便把此事抛却脑后。

青帮:码头上主营漕运的民间帮派,后没落离散,多为闲人散汉,曾因走卖私盐被白玉衡打击,不成气候,后由忽然冒出的亲传子弟重新召集组建,意图不明。

无牵绊可多留几日,白玉衡打趣她是不是舍不得李方遇,被何若思顶回去说是不愿童姐姐整日被你打扰。

“你这话说的可不懂事,我们这是自家事,怎么叫打扰”。

江汐童急急拉开人,抱怨着你们吵架怎么总得捎带上我,跟个物件似的扯来扯去,又哄着他们坐下吃饭,何若思带着气一筷子用力,从饭里夹出个白乎乎的糕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笑着说“掘到宝了”,这原是新年传统,把荸荠埋在饭里边,若是谁吃到便是有福气。

刚解释完白玉衡也夹出了一块,两人又嘻嘻哈哈地调笑,江汐童心觉是招了两个小孩坐在家里,一见就吵,一哄就好,两块荸荠换了清净才是真福气。

今年过年晚些,天气差不多回了温,适合出去逛玩,何若思是闲不住的人,那日开船会上露脸赚了面熟,各家原先碍着军署面子不贸然打扰,一看她是好相与的,隔天邀约的帖子就送到了园子里,又是一起约着做衣裳又是看花灯打麻将。

江汐童不懂那些新鲜物件,知道她总跟自己待着无趣,便让她去玩的尽兴些,这天何若思吃过午饭就被请去玩牌,太太们年下无事,待在家里总是没趣,便聚了茶会,一起打牌聊天,看起来是名媛联谊,实则蕴含各家利益往来。

白玉衡刚来时,多少家憋着心思想把干金小姐送进军署大院,无奈那是个一心往绿园跑的主,偏江汐童又不是喜欢酒场饭局的人,多少是搭不上这根线,何若思来了以后则不一样,女人在一起总有的聊又是个爱热闹的,于是这家请了吃席那家便请看会,何若思来者不拒,隔几天的就喊车出门去,竟也是个忙人了。

“这不大妥”白玉衡听说此事后满面忧愁,并不是怕何若思贪玩,只是年纪尚小,怕听了些话带歪去,二来也怕被有心人利用。

“你未免小看她了”江汐童倒是不急的模样,劝着他放宽心“若思虽贪玩但不出格,她心里有章法,知道哪些可糊弄哪些是要紧的,你看她来这些日,虽然跳脱,但可砸过一件事?”

“我倒不如你懂她了,这十几年算是白同她一处”白玉衡叹笑,江汐童见他还是不放心,便请他等何若思回来亲自问问,即可安心。

不到晚饭功夫何若思就回了园子,白玉衡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开口,怕说重了刮了女孩子脸面,又怕说轻了提不得要点,倒是江汐童先开了口,笑着问她怎么回来这样早。

“怎么,童姐姐可惜家里粮食,怕我回来多吃一碗饭呐”。

“出去几日,嘴皮愈发厉害了”。

何若思在太太小姐们的圈子里打得火热,没几日就摸透了各家人口脾性,活像个百事通,回来也总拎些好玩有趣的学给江汐童听,倒是比原先消息灵通,坐在园子里也知道南边谁家的油瓶倒了。

白玉衡举着茶碗偷偷观察两人互动,被何若思抓到小动作,她这小舅哥一向是论起军国时政,口吐莲花滔滔不绝,一到家事就瘪葫芦半天倒不出来豆,也不知道当初是如何留住童姐姐的。

“今天打麻将,瞧着她们一个劲儿地给我喂牌,我就趁着午饭吃多了酒,还醉着便跑回来了”。

江汐童看了眼白玉衡,示意让他瞧瞧这机灵丫头,又发现何若思出去带着的耳坠没了,她新做好的头一天带,出门前她还夸过好看因此存着印象,便问是怎么回事。

“那家里有个新生的小孩,我逗着孩子见他喜欢,便留给他了”。

一来一回倒把账算得清楚,因为是给孩子玩,便也不好像大人一般推辞,人情便这样化解掉,省得日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你倒是鬼主意多”白玉衡惊叹何若思的聪慧,又觉出江汐童识人精准。

“还不是像小舅哥学的”何若思吐吐舌头,摸摸肚子嚷着好饿先开饭吧。

因着何若思的走动,各家也自觉亲热起来,正月里的送来贺礼,不好送到白玉衡的军署,便都停在了绿园门口,只说是仰慕江老板的戏,孰不知如今讨好江汐童就是在讨好白师长,敬着绿园就是在敬着军署大院。

金家也送了贺礼,中规中矩但也不下豪奢,白玉衡说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房门被风吹开,一时带着潮气的寒风冻得屋里人一哆嗦,何若思嚷着冷喊人关门,江汐童捏着茶盖,心里隐隐不安。

风起得突兀,山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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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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