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静哭笑不得,起身拍了拍衣裙:“好了好了,小唯不气。”
小唯抹了把泛红的眼睛,懊恼起来,主子什么都不懂,为什么却偏要承受这些。
本来没了秦湘柔的骚扰,司静这边能清净许多,趁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好好筹划一下逃跑大计。可没想到,几天之后,平川的车队来了。
岑阳和平川的联姻,各自都附加的条件在里面,岑阳要供给平川百石石墨、百桶火油,而平川则要提供给岑阳今年过冬的粮食和种子。
这时候各县县主都会来领粮,秦家也不例外,这种时候再关着他女儿就不合适了,再怎么说,秦湘柔也曾救过他的命。
得知秦湘柔被解禁,小唯非但没有闹情绪,反而格外开心。因为和秦湘柔被解禁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则消息。
“小姐!王上有令,准小姐一同去迎平川的粮车!”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么冷的天,城外也没个遮风的地方,肯定更冷。
“我就不去了吧。”
“当然要去!咱们来这儿这么久了都没能和少爷联系上,少爷一定会借着送粮食的机会来看您的。”小唯不由分说的把司静从床上拽起来,给她配了身衣服,画了幅精致的妆容。
司静从原身的记忆里读到,平川郡主嫌岑阳又穷又冷不肯来,王后就用原身弟弟的性命做威胁,让原身替嫁。
原身和弟弟的感情很好,母亲去世之后互相更是相依为命的存在。听小唯这么一提,司静甚至能感受到心里那股强烈的牵挂和想念。
原身的弟弟叫司明遥,从小和司静一样,在王府里处处受人欺负。原身虽然脑子不好,但她把弟弟却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以前原身还在平川王府的时候,司静凭一己之力还真没让弟弟吃过什么大亏。
现在离开这么久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平川过得怎么样。想到此处,司静忽然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小唯,王上赏的那些首饰呢?”
司静说的那些首饰,是她和萧明泽成婚的聘礼,说是聘礼,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反正她吃住都在王府,赚钱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比起自己,弟弟应该更需要这些。
岑阳的冬天真的很冷,司静赶到城门口时,早已冻得唇齿打颤。车帘一掀开,萧明泽的手自然的就伸到了司静面前。司静看着面前的大手微微一笑,乖巧捏了上去:“多谢王上。”
“嗯。”萧明泽的视线落在了手心上,这只小手竟然比寒冬的雪还要冷。他抽出手,反手将司静的手握成拳头,整个包裹在手心里。
平川来的马车比司静想象的要少,这些粮能够岑阳郡过冬吗?两郡的人都在合力卸粮,司静边跟着萧明泽走边在人群里搜索着司明遥的身影。
司静的动作被萧明泽尽收眼底,他直言道:“司明遥没来。”
他一说完,明显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拳头卸了劲,变得绵软无力。他喉结滚动,开口道:“你嫁过来也有三个月了,择日回平川看看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驿站。
“谢王上。”司静在他身后打量着,这萧明泽,还懂点人情世故嘛。
驿站里,负责此次押运的令长和监丞正在与岑阳的县长们寒暄,秦湘柔则坐在主位上饮茶赔笑。
萧明泽与司静一进来,一众起身行礼:“王上、王妃。”
听见‘王妃’二字,秦湘柔的脸色冷了一大半。她本不想从那个位置上起来,但她父亲秦迁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退了出去。
秦迁低声训斥:“消停点,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秦湘柔愤恨的看了司静一眼,掀开帘子跑去了大堂。
“诶?姐姐,你怎么出来了?”秦暮之故作惊讶的问。
秦暮之是秦湘柔的庶妹,秦湘柔从小就瞧不上她,觉得她一天到晚装傻卖乖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很讨人厌。
萧明泽与平川郡主联姻的事人尽皆知,现在有了正牌王妃,她一个名不顺言不顺的假主子还有什么资格呆在里面。秦暮之明明知道还故意这么问,分明就是故意的。
秦湘柔皱着眉头瞥了秦暮之一眼:“你来干什么?”
“噢,父亲见我许久没出门,顺便带我出来走走。”
秦湘柔翻了个白眼,谁想知道你来干什么,话都听不懂的蠢货。秦湘柔白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但秦暮之不恼不怒,反而堆着笑伺候她吃喝,在一旁讲着家长里短。
要不是今天来这一趟,司静还想不到萧明泽的处境这么难。说是两郡联姻,交换物资,但平川是打心底瞧不起岑阳,他们并不觉得这批粮食是等价交换,字里行间都轻佻的透露着这是救济。
原定的一百车精粮,但真正送到的只有六十车,还都是糙粮。整个交谈期间萧明泽的脸色都不太好,但为了子民的粮食,他只能硬生生扛下。
周令长摸着一撇小胡子,故作姿态道:“今年我们平川收成也不好,先送来这些,东西呢算不上太好,但总比没有强,您说是不是?”
“不过在苦寒之地,这,也称得上精品吧。”
周令长越说越起劲,萧明泽桌上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嘴唇开始泛白。
这些人,刷优越感刷到我老公头上了?
司静抓起一把粮看了看,惊讶道:“周令长,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司静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给大家都砸晕了,周令长更是被噎得胸口疼,咬着牙问:“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静咋舌:“原来周令长不仅瞎还听不懂人话。”她啧了几声,抓着萧明泽的胳膊:“咱们还是别要他们的东西了,万一吃了和他一样傻呢。”
谁都想不到周令长会被一个傻子呛住,纷纷提起兴致看起了笑话。周令长哼笑一声:“不要?不要就等着饿死吧!”
“咳…”萧明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周令长何必动怒,司静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