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也知道,先生这几年和家里关系一直不好,咱也不知道,回家两个字为什么成了禁忌,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夫妻之间,谁不小打小闹啊。”
为什么成了禁忌?是因为三年前那个女孩吗?
真是可笑至极,人没了又来这装深情,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李婶,我没事,男人嘛,深情一点挺难能可贵的。”江归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说道。
“嗳,没事就好。”
这天,江归刚给学生们上完课,就接到了魏远寒的电话。
“有时间吗,今天有朋友要过去,别忘了把头发扎起来。”
“好的。”
大学老师的课一般都不算多,时间自然是有的,况且他用的并不是疑问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上位者做习惯了,他也就忘了如何去为别人考虑。
从小养尊处优,被金钱与仰慕环绕,没爱心,更没耐心,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和物,连敷衍都不屑。
对自己能完全拿捏的人,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把资本家的劣根性展现到了极致。
时间一到,家里的大门准时被推开了,同魏远寒一起的还有两男一女。
看到后面的人时,江归眼神顿了一下,但却转瞬即逝,遂既温柔地笑着迎接他们进门。
魏远寒草草向他们介绍了彼此,得知三人分别为周楚泽,陆盏和黎乐乐。
一直到吃饭了,那两位男士好似还没缓过神来,时不时心虚的朝江归瞥两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直到三人中的女生开口说话,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江归姐姐,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你们太低调了,连我都才知道原来寒哥哥结婚了。”
这下,气氛更诡异了。
听到这话,周楚泽与陆盏顿时被惊的一激灵。
她可真是会找话题,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要不是她死缠着他俩要来,真不应该带她来。
他们等着魏远寒的怒火降临,谁知男人却毫无表示。
看来外界的传闻,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证实了这个想法,黎乐乐心头漫上一丝丝得意。
外界一直传闻魏远寒结婚了,并且新婚妻子还是一位上不了台面的情人,也有传闻新婚妻子只是他的生子工具,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满天飞,但当事人却并未当面回应什么。
所以她死缠烂打的要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入的了魏远寒的眼。
现在,她承认,江归确实美,但再美不还是入不了魏远寒的眼。
“多谢你的礼物。”
江归接过礼物直接递给了佣人,连里面是什么都没在意。
她家是卖绿茶的吗?怎么满身的茶味!
“这绿茶挺好的,乐乐姐别光顾着说话了,喝点茶润润嗓子。”
“咳,咳……不好意思,呛到了,不过……江归妹妹,你知道吗,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啊,你长的竟有点像我们高中的一位同学,不过……唉,都是以前的事了。”
江归面无表情的看她在死亡边缘上来回蹦哒,完全忽略了魏远寒已经黑成碳的脸色。
“是吗?那挺巧的。”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的柔声说。
“对啊对啊,不过她风评有点不好……”
“李婶,送客吧。”
魏远寒“哐”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方巾斯条慢理的擦拭着手指说道。
“抱歉,我改天单独约你们。”魏远寒朝周楚泽和陆盏说。
这场闹剧终于落幕,江归回到房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马尾高高竖起,修长的天鹅颈显露无疑,没了厚重的披发,倒是与少年时的自己大不相同了。
他这么做,是不想让人觉得他还在意三年前那个人吗?
也对,谁会想与翻垃圾桶的乞丐沾上关系。
…………
〔唉,江归还真有点像唐耀啊!〕
他们没有称呼她为“嫂子”,是因为魏远寒曾经告知过他们。
她还没那个资格。
结婚证在他眼里不过是废纸一张。
〔确实,但又不太像。〕
〔嗯嗯,气质上完全不同。〕
的确,搁在唐耀身上,就黎乐乐那绿茶劲,她估计早就跳脚了。
但这话两人并没说,他们不确定唐耀在魏远寒心中的地位,可不想承受他的怒火。
提起唐耀,两人心里不免一阵唏嘘与愧疚。
魏远寒看着两人刷屏的消息,也陷入了回忆。
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总是独来独往,一头厚重的披发与长到几乎盖过眼睛的刘海,显得她与那个校园格格不入。
不变的肥大校服,刷到泛白的黑色板鞋,使她就像是误入了豪华宴会的乞丐,走到哪里都会被排挤。
“天呐,你们知道吗,就我们班那个唐耀,她身上真的臭死了,整个班级都是她身上的味。”
“唐耀她到底男的还是女的啊,怎么从来没见她上过厕所啊,她不会是人妖吧,哈哈哈哈哈……”
“一个妈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啊,你看看人家唐照,你再看看她……”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还妄想攀上魏少,可真是搞笑!”
“……”
魏远寒眷恋地摩挲着手中女孩的唯一一张照片,脑海中无数句伤人的话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曾经对唐耀的每一句攻击,都化成了利刃,往他心头狠狠扎去。
他变得不像自己,也从未想过他终有一天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他曾经认为,被情爱左右之人再愚蠢不过,可现在他却变成了这类人。
他试过无数种方法让回忆入梦来,但她却如此狠心,一次也没有进到过他的梦里。
他走遍她存在过的任何一个角落,哪里都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但哪里都没有她的痕迹。
直到一年前的某个清晨,他在熟悉的混沌馆门前遇到了江归。
那天,太阳撕裂天空,一道道金灿灿的光线撒下来,她站在光里,笑靥如花,一如多年前记忆中的那个人。
恍惚间,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八岁,而唐耀也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随后,幻想破灭。
她不可能是唐耀,两人虽有着相似的外表,但性格气质却完全不同,一个人短短两年不可能有如此之变化。
没有人是她。
…………
七月末的岐川总是闷热的要命,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也好似粘稠成了固体。
江归照例撑着太阳伞来到了岐大校园中那个偏僻的凉亭。
只是在移开伞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