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麻烦你了。”霍枯学着他的语气说。
禄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人傻乎乎地对着笑。
棋盘铺好了以后,禄木很快进入正题。
他递盒白棋给他,霍枯眼神在棋盒上停顿了一秒,并不打算接。
“干嘛?”禄木又往前递了一下。
“我想要黑棋。”
“有什么区别吗?”
“白棋听起来像是要投降。”
禄木无奈白了他一眼,“还挺迷信啊,给你给你,反正我用什么棋都会赢的。”
交换棋以后,禄木开始和他说规则了。
“五子棋的基本规则就是只要有一方在横向竖向还有斜向任意一个方向连成五个棋子就算赢。”他一边说一边在棋盘上比划着,把可以赢棋的方向给他都展示了一下,“只要你在不被对方堵的前提下能连成四颗棋,那你就稳赢了,听起来是很简单的吧。”
“好像是这样,反正你先让着我点吧。”霍枯抓了把棋在自己手里把玩着,已经开始有点期待了。
“行。”禄木爽快地答应着,心想虐不死你。
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声响,进如隧道的时候声响更加震耳,这个时间很短暂,车内很快被白光照亮。
这期间,霍枯以神一般的速度输了棋。
在禄木说出“你输了”的时候,他还处于糊涂状态,当禄木将第五颗棋子连起来的时候,他那股懵劲儿才散开。
“我操,为什么我没看到。”他恍然大悟道。
“我操,没想到你会说脏话。”禄木笑道,其实霍枯说脏话的时候语调还是低低的,如果不在意他说的内容,实在不觉得是在说脏话。
“我操,你为什么赢了?”霍枯依旧陷入震惊之中。
"我操,我就是这么赢的。"禄木跟着他的话说,说完自己在一边乐个不停。
霍枯盯完棋盘又抬头瞪了他一眼,禄木才收敛了笑。
他轻咳了一声来纠正自己跑偏的嘴角,“没关系,开始总是难的嘛。你要记住,不能一股脑地自己下自己的,对手在堵你,你也要去堵他,你不能就埋头下自己的,也要和对方交流才行啊,一个人无法下一盘棋的。”
禄木对他挑眉,“再来?”
“来。”霍枯按了按手关节,发出“咔嚓”的声响,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禄木差点觉得他才是被虐的那个了。
刺眼的阳光无情地灼晒着,塑料的棋盘都被晒出了一股难闻的闻道,棋子倒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光泽了一些。
禄木几度被晒得难耐,他想说“要不就这样了吧”,可是霍枯却一直都处于兴致勃勃的状态。
不仅一个劲儿得钻研战术,还顺带把禄木带的零食都扫进了肚子。
阳光穿过火车窗落了他一身,连发尖都能渗出光来。他看来比禄木更热一些,额头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但他此刻却坐如磐石,一点也不在意这份炎热,只是专注地研究着禄木棋的走向,认真思考后在落棋,再小心地看一眼禄木,像是想从他哪里得到肯定一样。
“我是你的敌人哎。”禄木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不住笑道。
霍枯只是笑笑,不可见地摇摇头。
你不会是我的敌人,你是恩人。
一旦完全投入到某件事里去,时间刷刷地就过去了。
临近下车了的时候,霍枯已经掌握了玩法,也会了不少的技巧,还赢了禄木好几次。
禄木看他咧开嘴角开心地笑着,自己的眉眼也跟着展开了。
下了火车后,他们跟着人群出了站,期间还是禄木抓着他的手腕走的,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禄木走着走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边上,“和我并肩啊。”他这样说。
“哦。”霍枯小小的声音淹没在火车站的嘈杂声中,连着那点因为没藏住而偷跑出来的喜悦声。
出站的时候所以人都挤在一个出口,脚步自然就慢了起来,禄木和霍枯都带着小碎步往前走。
在人海里,他们被迫挤在了一起,肩膀挨着肩膀,一个拉着一个。
很巧地,霍枯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和他们做着一样的动作,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关系很好的情侣。
霍枯低头看禄木拉着他的手,不禁想,如果他和禄木中有一个是女生的话,看起来也许也真的很想情侣吧。
他居然突然觉得如果他是一个女孩,他说不定会勇敢地去追求禄木,可作为一个男生,他只能后退。
于是他挣脱了禄木的手,那一刻,他心都扯着疼了一下。
他不能因为禄木的温柔而沦陷,如果自己对他起了贪恋,那就真的太可耻了。
禄木在把他当朋友的。
“怎么了?”霍枯突然挣脱了手,禄木有些愕然。
“好热,不拉也能并肩的,并肩就不会走丢了。”霍枯笑着掩饰道。
禄木看了看空了的手,点点头收了回来。
出了火车站已经将近六点钟了,他们赶上了这个城市的日落,人声鼎沸处染上了橘黄的光彩,看上去很舒服。
禄木打了出租车去他们订的民宿,霍枯本来以为他会坐在前面的,没想到他会和自己一起坐到了后面。
“你怎么没坐前面?”霍枯转头问他。
禄木也看他,两人都浸泡在落日暖阳里,对视着对方,画面格外地温情。
“因为要并肩啊。”禄木说着朝着他动了动了肩膀。
霍枯愣了愣,旋即转头看着窗外笑起来,禄木也笑。
他们都没有看对方,却都越笑越开心,最后甚至笑出了声音,惹得司机师傅都扭头来看他们究竟有什么开心的事。
天完全黑透了的时候,车准确地停在了民宿的门口。
这家民宿在一个巷子里,一路上小巷看起来都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民宿门口挂着两个小夜灯,蚊虫们围着光源乐呵得不行,整个门框都被红花绿叶爬了个遍,放眼望去,这家民宿外墙以及高出来的楼层都是这样的,藤绕着花,花攀着藤。
走进了去以后能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除了一条各种石头铺成的路外,其他地方都以草坪为基础。院子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喷池,水哗啦哗啦得流着,给烦闷的天气带来了些许的凉意。院子里有栅栏围城的小菜园,里面都种了不少蔬菜,绿油油的。这里还搭了秋千,看上去是主人家自己做的,不够精细,看着却很舒心。
院子里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但看起来又十分得和谐美好。
“真好看啊。”霍枯赞叹道。
“是啊,我从网上看的图没有实景好看,果然很多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体验的。”禄木环顾四周,很满意这个地方。
他们从唯一的一条石子路走去,到大厅的时候见到了人。
大厅里有很多复古的座椅板凳,很明显是餐厅。
老板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禄木听了他的介绍,院子里的菜果然都是他自己种了给民宿做菜的,禄木还挺感兴趣的。
登记了入住以后,他们拿了房卡去找自己的房间。
这家民宿一共三楼,他们住在顶层。
楼梯扶手都是木质的,楼梯一眼看去很扭曲很窄,刚好能支撑他们并肩。
这也就足够了。
房间的灯光一打开就是暖色的,可以调节,但禄木还是没有调。
这房间也是出乎意料的好,和外面的一切都很搭配。
霍枯走到边上打开了窗子,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带地势要高一些,平视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霓虹色彩,繁华又热闹,低头可以看到他们走过的院子,像是藏在繁华里的世外桃源,宁静美好。
“终于到了,累啊。”禄木放下东西后,直接摔在了床上。床很松软,还散发出很淡很淡的香味,舒服得让坐了一天车的人不想再起来了。
霍枯也在另一张床躺了下来,“好软的床啊,比火车上的好太多了。”
禄木歪头看他,“火车上的床那里能和这个比,哎,你饿吗?”
“……你这话题切换的好快啊。”霍枯也歪头去看他。
他本来以为待在一个房间里会尴尬的,为此还忐忑了好久。
真到了这一刻时,他感觉很自在。
“那你饿吗?”禄木笑了。
“饿,我们只吃了泡面呢。”
“谁说只有泡面,还有鸡脚、牛肉干、瓜子、苹果、饼干……”禄木一一列举着今天吃了的零食。
“……你停下,这些都不是主食,不能算,每一顿饭都要好好吃的!”
“行行行,那出去走走?”禄木附和他。
霍枯很满意他的提议,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走!”
“……你来真的啊,倒也不用那么急。”禄木赖在床上根本就不想动,话是他说的,不想动的也是他。
床的诱惑实在是太大,霍枯躺上面的时候觉得自己所有的神经都长出了触角,纷纷都吸附在了软绵绵的被窝里。
可听禄木一说出去走走,他什么也没想,脑子还没有反省过来,人已经站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霍枯答道,然后往洗手间走去。
他再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水珠,发梢都带着少少的水渍。
洗个脸他清醒了很多,疲惫感消去不少。
禄木长出的神经触角还在死死地拉住他,让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看到霍枯走近的时候他才微微起身抬了头,然后又睡了下去。
“我起不来了。”禄木说。
“你快点啦。”霍枯轻声说。
禄木连着嗷嗷叫了几声,懒洋洋地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霍枯眼神落在他那截修长洁白的手臂上,我动了动喉咙,他觉得那手在勾他。
“快呀……手好酸啊。”禄木催促着。
霍枯轻咬了一下嘴角,走到他脚边。
禄木上半身躺着,腿却没有随意地伸开,而是弯曲着呈一个直角。
霍枯朝他的白鞋看了一眼,伸出自己的脚勾住他的小腿往后拉。
察觉他动作的一瞬间,禄木就往腿上使了点劲,在霍枯勾在他的腿往后拉的时候夹住了他的腿。
“我天,你干嘛!”霍枯被他夹着一条腿,身体突然就不能保持平衡了,上半身晃来晃去的。
禄木玩得开心,哈哈笑起来,“是你先开始的好吧。”
“放开!放开!我要摔倒了!”霍枯声音跟着身体在晃。
眼看他平衡感越来越差,禄木松开了腿。
霍枯得到解放后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人还是摔倒了……
这会禄木终于从床上蹦跶起来了,他捂嘴偷笑着,别过脸直接伸手去拉霍枯。
把他拉起来后禄木才回过头,看到霍枯泛红的脸,更加憋不住了,他上前抱着霍枯靠在他肩头笑得抖起来。
霍枯没动,任由他在勾抱着挂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距离他实在不知道该喜该忧。
他在心里复杂地叹了口气。
作孽呀……
自掘坟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