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洲洲拿了冲泡麦片准备再去新鲜糕点区买点面包，瞧见不远处两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少年和少女已然站在柜台跟前。少年提着购物篮，里头塞了许多零食和饮料，他蹙眉似乎在抱怨什么；而少女扒在玻璃柜台前盯着柜子里面琳琅满目的精致蛋糕，双眼直冒星星。
“哎呦不要买了，走了，买回去你又不吃！”
“可是这些蛋糕真的很好看啊！”
“你每次买回去吃两口都嫌奶油腻，然后就浪费了……走了走了结账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我今天死也要带走它们！”
是陈姜屿和梧妮。
他们旁若无人地为一件芝麻点大的小事争执，如同每一对平凡且幸福的情侣。
暖色灯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漾开和煦的光晕。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个只属于彼此的世界，明亮的，温暖的，无限延伸的，又是狭窄拥挤的，宛若一颗漂亮的微观水晶球，他们是他们，外人是外人。
秦洲洲移开目光，打消了去买面包的计划。梧妮抱着陈姜屿胳膊赖在柜台前不走的画面不停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只能加快步伐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道下一秒货架后面突然冲出一个男孩，直愣愣地撞在秦洲洲的腿肚子上，秦洲洲腾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她顾不得自己撞疼的膝盖，连忙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小孩，询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不问还好，一问那小孩便觉得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的奶奶闻声赶紧奔来，看到哭得满脸鼻涕的孙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回孙儿，接着对秦洲洲劈头盖脸的一通话，还夹杂了不少崖州方言里的脏话。
秦洲洲吓得一身冷汗，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可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不少路过的人投来狐疑或看戏的目光，扎在秦洲洲的背上。
“你多大人了还要欺负小孩？！你有没有家教啊？！怎么那么没素质啊？！……”
一道清丽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我看最没家教、最没素质的就是你！老太婆！”
所有人的目光被这道声音吸引，不由地望去——一个高瘦俊俏的女孩大跨步向这边走来，她气势汹汹完全不输老人。
梧妮并不给老人反击的机会，一张嘴犹如机关枪一般不喘气地输出：“刚刚我们可都看到了，是你不牵着你家小孩，你的小孩在公共场合乱跑乱跳，把别人给撞倒了还有脸哭？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你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是骂脏话，倚老卖老，声音大就有理，欺负人一小姑娘，难道这就是你的素质？！”
见梧妮甩头离开，不明所以的陈姜屿问道：“你干嘛去？……”随后他转头也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秦洲洲，他的眸光一紧，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有没有哪里疼？”陈姜屿把购物篮随意地一扔，他焦灼的目光四处打量秦洲洲，“有没有哪里受伤？”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震惊的秦洲洲喃喃：“我没事……”
“来，先起来。”陈姜屿扶起秦洲洲，确认好她的膝盖没有磕破，就把她护在了身后但并未放开握住她的手。
那老人见多了两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年轻人便不再纠缠，骂骂咧咧地牵着孙子就走了。
梧妮转过身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们。”秦洲洲不动声色地挣脱了陈姜屿的手，“好、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家超市啊！”
“嗯嗯，没事儿，那你现在去干嘛？”梧妮问。
“我……我要去结账了。”
陈姜屿：“我们也去结……”
“我们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就先走了。”梧妮打断了陈姜屿，并强硬地拽着陈姜屿离开，陈姜屿一个大高个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的。
“哦哦好。”目送梧妮和陈姜屿火急火燎的背影，秦洲洲提起自己的购物篮往他们的反方向收银台走去，偌大的失落和难过一寸一寸占领她的心头，她甚至还没好好感谢一下梧妮，可是梧妮连半句话都不肯多说……她沮丧地想，梧妮应该是真的讨厌自己了。
秦妈妈匆匆放下包，把秦洲洲拉到沙发上坐下，抿嘴一笑：“洲洲，妈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秦妈妈攥住秦洲洲的手：“妈妈帮你预约到了风野先生的指导会面！”
“风野先生？！”秦洲洲惊，“是那个在法国获奖的中国钢琴家吗？！”
“是的！风野先生经纪人那边回复是，风野先生一直都很关注中国学生的音乐教育，所以如果你能力不错的话，风野先生还会引荐你去奥地利或是法国的顶尖音乐学院！”
奥地利维也纳国立演艺大学，法国巴黎国立音乐学院，这都是世界顶尖的音乐学府啊！秦洲洲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她不敢相信鼎鼎有名却素未谋面的风野先生会给予那么好的条件！……但前提是必须得到风野先生的认可才行，考核的人是风野先生，他最这几年风头最盛、实力顶尖的钢琴表演家！得到他的认可，一定非常困难……
秦妈妈看出了秦洲洲的紧张和顾虑，拍拍秦洲洲的肩膀说：“没关系，别紧张，就当成平时上台表演，妈妈相信你！”
秦洲洲点点头：“嗯，谢谢妈妈。”
“妈妈去切点水果给你吃，咱们一会一起选一下表演的曲目。”秦妈妈起身去厨房，她的身姿轻盈步伐轻快，显然风野先生的应邀令她无比激动喜悦。换做是平日里的她，碰见再大的风浪都是波澜不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冷静模样。
秦妈妈愉悦地切着芒果丁，已经忍不住开始规划蓝图：“如果你真的被风野先生认可，那咱们立马打道回杭州报德语班或法语班，集训六个月，应该就能通过语言审核，然后直接飞去音乐学府了……”
秦洲洲一怔：“那补习班……”
“傻孩子，万一真被选中了，高考都不用参加了，补习班还上什么啊！”秦妈妈扭头回复，脸上藏不住笑意，“你也别太有压力哦，妈妈和爸爸商量好了，即使你没被风野先生选上也没关系，咱们直接申请留学，国内大学就不读了，反正风野先生也是高中就出国了，不照样有今天这番成就……”
秦洲洲彻底愣住。
她一直觉得还早，时间还有很多。她离开中国的计划却突如其来地提早了。
“洲洲，怎么不说话了？是在国内还有什么事没做吗，还是舍不得同学朋友？”秦妈妈见秦洲洲没反应，问道。
想做的事情……参加高考算吗？
同学……在校的时候她总是隔三差五地请假出去比赛或是训练，每晚都有声乐课的她也不曾住过校，没有体验过和伙伴们同吃同住的生活，所以好像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同学。
朋友……
秦洲洲回想起她今晚离开超市时看到的画面：梧妮坐在车后座怀里揣着一袋子零食，她伸头靠着陈姜屿的肩膀笑呵呵地跟他说话。陈姜屿启动车子，他们驶入非机动车道，一同消失在绚烂的街灯里。
那两张一闪而过且俊秀非凡的侧脸，秦洲洲始终忘不掉。
他们那么般配，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佳偶天成。
白炽灯明晃晃，水果盘与玻璃茶几相碰淬出轻响。
对上妈妈的眼睛，这些年她的眼角生出了很多细纹，显露出再多化妆品都遮不住的疲态。可妈妈的眼神锃亮，充满了严厉、希冀和爱意，那些无形的东西一层又一层压在了秦洲洲的脊梁上。
秦洲洲摇摇头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甩出脑海，然后堆起乖巧的笑容：“我没事，妈妈。我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国留学。”
男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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