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姐姐去国外出差,临走之前反复交代我:千万不能打开二楼窗边的那扇门。
当时我正在和朋友开黑,嘴上敷衍着答应了,没有多想,也没问为什么。
可是当姐姐走后,我回想着她说的话,疑惑丛生:二楼窗边的那扇门是为了修饰装上去的,门后就是墙,为什么姐姐让我不要打开呢?
我以为这是她吓吓我,没想到诡异的事情几天后便发生了……
二
我家是刚做好不久的两层小洋楼,坐落在湖边风景极好,装修时二楼的窗子旁多出来老大一片空区,妈妈便在那里装了一扇玻璃门。
有阳光照进来时,玻璃门上的图案会折射独特的光。
我和姐姐都和喜欢那扇玻璃门。
可是前不久姐姐出差却告诉我,不要打开那扇玻璃门。
那扇玻璃门本就被焊死在了墙上,又怎么会打的开呢?
我后背阵阵发凉,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唾沫。
【姐姐也真是的,净爱编故事吓唬我,还好那是扇假门,不然我还真被吓到了!】
定然是姐姐悬疑惊悚小说看多了,不然怎么脑子里这么多稀奇古怪捉弄人的点子?
我并没有把姐姐说的话当真,可是几天后我在吃饭时,却收到了姐姐的来电。
我划开接听键,姐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千万…咔哧咔哧…不…兹拉兹拉…要打开……那扇……
兹拉兹拉几声,嘈杂的电流声逐渐盖过了姐姐的声音,我听不清那头在讲什么。
不过我敢肯定,又是让我不要打开门之类的话。
姐姐在国外的工作环境应该不太好,不然信号怎么这么差?
不知道的还以为混入了什么恐怖片,传递求生信号呢。
我挂了电话后啧啧摇头,一扇门惦记这么久,该不会门后藏了什么珍宝吧?
按理说我家条件挺不错的,不说金条银宝,好看又价值不菲的项链手镯应该是有的。
该不会门后藏了保险箱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真有金银珠宝的话,姐姐的电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逐渐萌芽生长。
我好奇的抓心挠肝,想瞬间变身福尔摩斯去查探一番。
可是姐姐反复叮嘱,会不会门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安慰自己,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咱要相信科学,不能搞封建迷信。
可事实证明,好奇害死猫。
我鬼使神差来到了二楼玻璃旁,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我摸着门把手的手沁出了一层冷汗,手不受控制的一颤一颤的。
冷静冷静,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我闭了闭眼,默念了一句老天保佑,一咬牙心一横就将门拉开了!
将门拉开了!!!
明明是被焊死在墙上的门,被我拉开了……
可是门后就是一堵墙,什么都没有。
嗐,姐姐果然是骗我的。
我一脸我已经看破真相的得意模样,摸了摸那面墙……
三
“筠筠啊,我要去出差了,你一个人在家要听话,还有千万别打开二楼窗户旁的那扇门啊!”
这是姐姐的声音!
我茫然的睁开眼,发现我正保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手机上赫然是和朋友开黑的界面。
刚才是我做梦吗?
我不是应该在那扇玻璃门前的吗?
“筠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姐姐推了推我,要我记住她的叮嘱。
我闭了闭眼,心里想着姐姐一身咖色风衣,白色里衬,白色修身裤,一副墨镜的装扮。
猛的将目光转向姐姐,我瞳孔紧缩,这和我记忆中的一点不差。
姐姐看着我呆头鸡的样子,点了点我的脑袋:“别一天到晚光顾着玩游戏,人都玩傻了。”
我木讷的点点头,等到姐姐走后瘫软在沙发上。
我不理会屏幕那头朋友暴跳如雷的声音,关掉游戏界面,手机桌面上赫然显示着20××年8月9日早上九点十五分。
没错,我经历过这一天。
可是我为什么又回到这个时间节点呢?
这已经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敲击音。
‘咚咚咚……’,这串敲击音非常有节奏,可是却不是从大门传来的。‘
‘咚咚咚……’,敲击音还在继续。
可是我家除了我以外并没有别人啊。
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是谁在敲?
我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呼吸。
冷汗一点点从额前渗出,我感觉我的腿开始发软。
我努力战胜心中的恐惧,朝着敲击音的源头摸索过去。
最后我停在了二楼窗子旁的玻璃门前。
此时太阳光早已从旁边的窗户照进来,暖暖的光贴上那扇玻璃门,折射出诡异的光芒,让人觉得瘆得慌。
将那些发亮的图案连在一起,我骇然发现——那是一张女孩的脸。
而玻璃门上跃动着明黄色的火光。
‘铮’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从玻璃门上传出,我狠了狠心用力拉开了那扇门。
却再次眼前一黑……
四
“你这孩子,跟你说话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猛然睁开眼。
面前又是和之前一样的布置,我退出游戏界面,看着桌面的时间——8月9日上午九点十五分。
我陷入了循环!
我拉住姐姐,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让我拉开那扇门,那扇门怎么了吗?”
姐姐扶了扶墨镜,神秘兮兮的说:“之前我出差遇到一个道士,那道士有几分道行,竟然算出了我家中一切,还说什么让我妹妹也就是你远离一切玻璃制品。”
玻璃制品?!
“我思来想去咱家最稀奇的玻璃制品不就是从你二奶奶家拿来的那是你玻璃门吗,那门当初装修师傅没焊紧,我怕你调皮碰到它受伤了,我才叮嘱你的!”
我听了姐姐的话,脸色越来越白。
原来那扇玻璃门真的有问题!
姐姐看我脸色不对便安抚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心点总没错。”
我内心五味杂陈,可是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什么也没对姐姐说。
因为那扇门,只有我一个人陷入了循环,与其求助别人,不如靠自己。
等姐姐出门后,这栋房子又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
我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轻手轻脚地上了楼,走到玻璃门前。
这一次我没有碰它。
我借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端详着这块玻璃,上一次我分明从这块玻璃中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脸,可是这次却没有。
难道是角度不对?
我又换了个角度仔仔细细的瞧,可是玻璃上只有奇奇怪怪的图案构成的扭曲空间,什么都没有。
“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孩童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耳边响起,我触电般转过头去。
一个清瘦的孩童身影映入眼帘。
夺笋呐,我家里有鬼啊!!!!
我紧紧抿着嘴不让那声尖叫发出来,可是颤抖的手和腿却出卖了我此刻的恐惧。
小姑娘年纪不大,可是脸上却青灰一片,带着这个年纪不存在的死气。
穿着打扮也很特别,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那种淘汰很久的青布麻衣。
“小妹妹,你怎么在我家啊?”
“哈哈哈哈哈……”小女孩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姐姐,你在怕我吗?可是我又不吃人,也没有干坏事,你为什么怕我?”
乖乖,你都不是人了,还问我为什么怕你。
“小妹妹,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啊?”
我露出一个比较和善的笑容,语气柔和的问着她。
小女孩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了看我,又将目光移到了镜子处。
难道……她从镜子里面跑出来的?
镜妖?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待在家里面的。”
看着小女孩摩挲着衣角的可怜模样,我顿时生出几分怜悯来。
但是我更可怜我自己QAQ。
“那你家在哪里?”我慢慢地问,好让她放下防备心。
可是小女孩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我尝试靠近她,想摸摸她的头,却发现我的手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恐怖片都没有这么刺激!
小女孩可怜兮兮的在我身边飘来飘去:“姐姐,妙妙好害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别怕,姐姐来想办法。”其实姐姐比你更害怕。
……
我想给姐姐打个电话问问玻璃门的情况,可是电话那头却是一通忙音。
姐姐曾说过这扇玻璃门是从二奶奶家拿的,说不定能找到这女娃娃的家,好让她早日了解心愿早日投胎。
可是我怎么把玻璃门带去呢?
好几次我开门都回到了节点时间,怎么做才能不触发循环的契机呢?
是不是我不能开那扇门?
只要我不开门,就不会触发循环,我就暂时是安全的。
我拿了把起子在手里比划了下,带上手套去拧门上的螺丝。
只是说我能开门,没说不能把门拆了啊。
我怀抱着侥幸心理将门给拆了下来,小女孩一直在我身边飘来飘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扇玻璃门,好奇的不行。
小姑娘,你这样姐姐工作压力很大好不好。
哼哧哼哧将门塞进车里,我招呼小女孩跟着车去了二奶奶家……
五
二奶奶家在偏僻的大山里面,交通不便,通信信号也不好。
本来叔叔姨姨们生活条件好了,想把她接到城里去住,可是二奶奶却怎么也不肯去。
我开着车在泥泞的路上行进,路面凹凸不平,车声嘎吱嘎吱的左摇右晃。
行进到一半,我不得不改为步行进山。
大山里虽然交通不便,但好在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如果没有这只阿飘的话。
山路坎坷也不是很好走,兜兜转转到太阳落山之时,我才到了二奶奶家。
此时临近傍晚,村子里却一点零星的火光的没有。
整个村子黑漆漆一片,时不时乌鸦叫上两声,让人有一种进了鬼村的错觉。
二奶奶的家里更是破旧,风呜咽着吹过,老房子摇摇欲坠,一旁的树枝枝梢吱喽喽发哨,惊得乌鸦在屋顶盘旋。
电影里的鬼宅怕也不过如此。
我轻轻敲了敲门,喊了一嗓子:“二奶奶!”
没人应门,但是门似乎没关好,我一敲就开了。
我往里瞅了瞅——没人,二奶奶应该不在家。
堂屋里乌漆嘛黑,我紧了紧手,打开了手电筒才抬步进去。
四下看了看,堂屋摆着些很普通的物什,但是被二奶奶打扫的很干净。
桌子上摆着些小菜,我摸了摸碗壁,有些凉了。
我神游之际,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攀附了上来,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是筠筠来了啊。”
我吓得一抖,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
回头一看是二奶奶,颤颤着松了口气。
二奶奶走近些替我捡起来:“过了这么久,胆子还是那么小。”
我僵着个脸笑而不语,您老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别人后面,是个人都吓死。
不过二奶奶走路声音这么轻的吗?什么时候靠近的我都不曾察觉。
二奶奶把门关上,在堂屋里点了根蜡烛照明。
烛火影影绰绰的光照在二奶奶沟壑纵横的脸上,明晃晃的让人不忍直视。
我捞了一条凳子坐下,想和二奶奶聊一聊玻璃门的事情。
二奶奶浑浊但是精明的眼睛却极快地从我身上一扫而过,直直地看着我身后的方向。
“她跟着你回来了啊……”
“她?”我回头看去,站在那的除了那个阿飘小姑娘再没有别人了。
难道……
我震惊出声:“二奶奶,你竟然看得见她!”
“老婆子我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不然你又何必来找我?”
“唉……”二奶奶叹了口气,起身往后院走,还招呼我说:“你和我来。”
我跟着二奶奶进了一间小屋,屋子里到处都是红烛,墙壁上贴满了黄符,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
小屋最里面用红线缠着封在墙上的,赫然是一扇玻璃门。
仔细对比不难发现,这扇玻璃门和我家那扇是一体的。
可是为什么这扇玻璃门要用红线封着呢?
我疑惑的看着二奶奶,希望她给我解答。
她却拍了拍我的肩,诡异一笑:“想知道什么自己去寻找答案不是很好吗?”
二奶奶手劲不小,她这一掌下去,我感觉到了灵魂撕裂的疼痛,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六
再度醒来,我发现……我也变成了一只阿飘。
怎么回事?难道二奶奶把我拍死了?
不,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我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不用说,肯定与二奶奶说的话有关。
那扇奇怪的玻璃门,古怪的黄符和红绳,还有这些东西背后的故事,我一定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我飘着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这似乎不是我所处的时代。
这里的一砖一瓦透露着质朴的青色气息,村里人穿的衣服也是那种青灰色的麻衣,和小女孩身上穿的一样。
白天村子里很安静,就只有大家劳作的声音,满满一派祥和安宁的田园图景。
可是傍晚的时候,村子的湖边却热闹起来。
村子里的村民都往那边赶,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也飘了过去,凑个热闹。
湖边一个一身巫师打扮的老婆子拿着根绿色的棍子,晃着手里的铃铛,嘴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词。
但是我一句话都听不懂,似乎是什么咒语。
她手上的绿色棍子被村民成为神杖,可在我看来,跟普通拐杖没什么区别。
老巫师神神叨叨了一阵子,突然将棍子指向一户人家,神颠颠地说:“我们许久未曾献祭,触怒了湖神大人,这才导致久旱无甘霖,今日你家需得献祭一幼童,以表我等衷心。”
啊呸,老婆子真是会糊弄人啊,居然草芥人命。
那户人家的夫妻两显然是没想到祸从天降会降到他家,护紧了身后的妞妞。
我一瞧,好家伙这不就是出现在我家的小女娃吗。
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我做阿飘了。
我听着夫妻两人怒怼老巫婆,我干脆飘到她脑袋上,揪她的头发,给她薅成秃子。
老巫婆看这夫妻两不愿献祭,扭头对村民说:“看看他们这副自私的嘴脸,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这才导致村内无雨!””
果然此话一出,民怨四起,连村长都出来劝那两口子舍了那娃娃。
“你们两个听我一句劝啊,为了村子舍了她吧,往后你们还会有娃娃的。”
那夫妻两死活不听,紧紧护着自家女娃娃回家去了。
我没跟上去,反而飘在这个老巫婆旁边,看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忽然她似有所感,抬头望向我的方向,仿佛看得到我一样。
吓得我钻到石头里瑟瑟发抖,简直虚惊一场。
好在她并没有到神通广大的地步,挠了挠头嘀咕:“看来是我草木皆兵了,没有……”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被风吹散了,我没有听清。
我跟着老巫婆飘回了她的住处……一处小石屋。
屋子里到处摆放着人偶,有的人偶被吊着,有的脸上蒙着红布,人偶脸上神色各异,却又无比鲜活。
虽然我现在是只阿飘,也被吓得不轻,这老婆婆心理素质真强。
这么多人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搞人偶批发的呢。
她将门窗关好后,摸了摸自家的神像,一道暗门自地板下打开,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可是当她一点点往地下深入,走到暗室里时,我瞬间傻眼。
暗室里竟然摆放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玻璃门!
与我之前看到的玻璃门不同,这些玻璃门都没有诡异独特的花纹。
但是这些玻璃里面都封着人!
清一色的男童女童!
他们干煸如柴,面色青灰,像是被人抽干了血的模样。
她近乎痴迷虔诚地抚摸着那些玻璃,让我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恶寒。
我飘到顶才注意到,暗室上密密麻麻都是错综复杂缠绕着的红线。
和二奶奶家小屋里的很像,却又不太像。
老巫婆又牵上红线,摸摸索索从一旁的石壁里掏出一个陶瓷小黑罐,用瓢舀出了一勺红色的浓稠的液体。
选定玻璃后,她拿了根红烛在手,一点点蘸着液体在玻璃上写写画画。
那图案像符咒,又想画,隐隐往外渗漏着幽光。
随着一道血痕出现,玻璃里的人似乎活过来一般睁开了眼睛。
诈尸了?!
奇怪的符文似乎慢慢渗进了玻璃里,可是玻璃却隐隐有了裂痕,并且越来越大。
最后,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女孩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
老巫婆提着女孩的头发晃了晃,咒骂着叹了口气:“又失败了。”
又?
这老婆子究竟祸害了多少人?
我在暗室里上下飘荡着,老巫婆也没闲着,拿血画了几道皇符,就往村子里去了。
我一点一点在后面跟着,心里很难受。
我只是一只阿飘,救不了她,改不了她的结局。
老巫婆召集了村里人,拿着黄符纸恐吓他们:“湖神大人给了我警示,你们再不献祭,就晚了!”
村民们一听,都惊慌失措,不乏有几个偏激的想直接去别人家抢娃娃。
村长很无奈的看着老巫婆:“巫师大人,李柱一家咬死不肯舍弃他们家的女娃,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老巫婆阴森森地笑了笑:“村长,这就是你无用了,只要肯动手,办法总比困难多。”
“您是有办法了?”
老巫婆点点头:“左右你们先放一放,让他们夫妻二人放松警惕,再找个由头将他们打发走,那女娃一个人在家,我自有办法让她献祭。”
“这……”村长犹豫了半晌,咬咬牙同意了。
过了几天,相安无事。
李柱夫妻见村长没有强求她家妞妞献祭,松了口气,还特意打了几个鸡蛋,炒了点肉,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
这天,村里来人要李柱两人一起去田地里劳作,留妞妞一人在家。
我哪里也没去,就在她家屋旁飘,我想陪着妞妞。
果然没过多久,那老巫婆就拿着火把来了。
她将黄符纸贴在了门上,朝窗户里扔了一把火。
火越烧越大,但是却空气中一丝烟味都没有。
妞妞许是感受到了危险,一边哭着喊妈妈,一边往门外跑。
可是门被反锁了,还贴着黄符纸。
妞妞一边拍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妈妈爸爸,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大的火。
吞噬一切。
我看着那团鲜活的跳动的生命逐渐失去声息,逐渐化为一滩灰烬。
要是李柱夫妇看到了,该哭的撕心裂肺吧。
老婆子的一己私欲,毁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
我飘在屋顶上,看着老婆子撕开黄纸,进去将妞妞的骨灰装进小罐子里。
我没有留下来等着看李柱夫妇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的绝望,而是跟着她回到了石屋,我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依旧是那个暗室,却换了一面崭新的玻璃,如果上面添上花纹,绝对和我之前见到的几乎一摸一样。
她要做什么?
老巫婆拿出了之前盛放妞妞骨灰的罐子,用黄符化了水,加了几滴透明的液体倒了进去,搅和搅和,倒在了玻璃板上。
拿出一根新的红烛,在那块透明的玻璃上描绘着什么。
等到摸样成型,我越看越觉得像我家那块玻璃上的图案。
只不过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就在这时,那些图案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慢慢地渗进了玻璃里。
渗进去的图案没有静止不动,而是渐渐聚拢,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脸!
面色青灰,却有着葡萄般大大的眼睛——不是妞妞还能是谁。
可是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玻璃还是玻璃,图案也还在,只是里面的妞妞不见了。
而我这只阿飘旁边,又多了一只阿飘……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来。
而老巫婆慢慢转动着头,朝着我这边咧了咧嘴角。
我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那张脸分明是二奶奶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想开口,却感觉喉咙刺痛,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那双罪恶的手却朝着我伸了过来……
七
头好晕,浑身火辣辣的疼。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入目是一片鲜红。
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却被封在了玻璃里!
眼前的屋子,赫然就是二奶奶家的小木屋。
二奶奶?
不,那个人不是二奶奶,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我透过红绳的缝隙看着玻璃外的世界,朝着那个坐在桌子上的人怒吼:“你到底是谁,我二奶奶呢?你赶紧放我出去,不然我……”
我一怔,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嘶哑难听的声音自玻璃外传来:“别白费力气了,从你陷入循环开始,你看到的人和事都是假的。”
什么?
她招了招手,妞妞便顺从的飘到她那边,乖乖听从她的指令钻到了玻璃里。
“从你碰了那扇玻璃门开始,你就不再是你了,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乖乖被我练成玻璃,你还能少些痛苦。”
我呸,白日做梦。
不能说话,至少我还能动,我从内部打玻璃,我不信还出不去了。
我用身体一点一点的撞着玻璃,不得不说,老巫婆用的都是真材实料,撞了半天连一点印子都没有。
不过很快我就不能动了,仿佛被钉在了玻璃里面,但是我嘴上的禁锢却解开了。
我冷静下来,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你从一开始便能看得到我!”
“不假装看不到你,你又如何能知道你想要的真相,我也算帮了你大忙,你要学会感恩。”
忽略她的话对我不适感,我追问:“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做玻璃,甚至不惜丧尽天良杀害一个又一个孩子?”
老巫婆眼里似乎有光,她近乎虔诚地擦着手中的神像。
“这种玻璃可不是一般的玻璃,它能容纳人的灵魂,即使你肉身死了,灵魂还能在玻璃里生存,永不消散。”
得,又是一个长身不老论学到精髓的疯子。
“筠筠,能为伟大的艺术珍宝献身,是你的荣幸!”
我默默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嘴上一刻不闲:“总有人会揭穿你的阴谋,你这所谓的狗屁艺术是不会成功的。”
打嘴炮,我只想赢不想输。
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热,热的我快要融化,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难道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我拼尽最后的力量以近乎自毁的方式要开自己的舌头,之前做玻璃能用上,毁了它一样能!
鲜红的血液渐渐浸透玻璃内壁,在失去意识之前,我隐约听到碎裂的声音。
……
再次醒来,我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
姐姐一脸憔悴地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不禁暗自庆幸。
我还活着?
可我明明记得我咬舌自尽了。
“姐姐……”刚想说话,嗓子却像被火烧过一样,又干又疼。
“别乱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姐姐摸了摸我的头,眉眼温柔。
“多亏了我遇到的那个老道士,他算出你有劫难,在我出差的路上给我打电话,让我看着你,我来不及回去只能给你打电话,电话却没人接听。”
“可是那个时间我没接到电话啊?”
“可能是磁场干扰的原因,你没接,我放心不下赶回家,玻璃门却不见了,当时我很担心,便让道士算出了你的位置,没成想,你竟然去了二奶奶家,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二奶奶的屋子着火,火烧得可旺盛了。”
“你们冲进火场救我了?”我屏息凝神等着姐姐给我回答。
哪知她摇了摇头。
“我们将火扑灭,发现你在一块红色的玻璃里,便将你从玻璃里取了出来,说来还是你命大!”
“那屋子里的那个人呢?”
“哪还有什么人,就算有人,也不过一捧灰罢了,别担心,不会再有人来害你了。”
烧成灰了?
真的死了?
也好,希望世上不会再有这种疯狂的人为所谓的艺术前仆后继了。
我躺在病床上回想着这一路的经历,有惊无险,也算是劫后余生。
八
滴答滴答,似乎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
睡梦中的我陡然睁开眼,眼前出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青灰色的脸,一身青布麻衣,却不是阿飘。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