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来了？”乾明诧异道，一时间竟忘记让钟泽进门，“你不是这段时间特别忙吗？”
钟泽眼里含笑，他把手中的花递给乾明，“我的毕业论文通过了。”
“恭喜啊。”能听得这消息，乾明也为他高兴，“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了。”
“还有一个消息。”钟泽看了看身后，话里拐了个弯，“能让我先进来吗？”
“进来吧。”乾明回过神来，把花放在一边，拿了拖鞋。
钟泽坐在了侧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堆满的资料，笑意似乎更浓了一些。
乾明递过一个水杯，坐在他的斜对面，有些好奇道，“所以你的第二个消息？”
“我找到工作了，在H城一个上市公司，岗位和我专业匹配。接下来我先在他们的公司实习，如果顺利的话，下半年正式工作。”
“不错啊。”乾明笑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乾明抬头看向钟泽，等待他的提问。
“你是不是打算考公？”憋在心底的话直接问出，钟泽看向乾明的眼睛，解释道，“我上次看到你茶几下的书了，上次回去查了一下，大概了解了情况。”
“你…是不是想考到H城？”钟泽满是期待地问出他最终的疑问。这段时间，这个不确定，但又充满可能的，有些异想天开但又合理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心。现在看到了茶几上的书，也大概确定了他的想法。
“…”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被发现，乾明垂下了头，没有开口。
钟泽笑容微僵，慢慢地冷静下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轻轻询问道，“难道不是吗？”
乾明的两手微拢，放在膝盖上，细看有些颤抖。好一会儿，她的身体突然放松，抬起头，重新换上了淡淡的笑容，“今天能先不说这个吗？”
“今天你有两个这么好的消息，不如出去吃一顿？”
钟泽愣愣地看着乾明僵硬的微笑，沉默了下来，点头道，“好。”
饭中，两人的气氛不似之前那般自然，尽管各自有问有答，但都刻意回避着那件事。钟泽安静了许多，像是退回以往的相处模式。
到了分别的时候，乾明也没有解释，只是轻抱了一下眼前看上去有些失落的钟泽，低声道，“你别担心，不是你的问题。”
“我真的很为你感到开心。”
钟泽看着离开的乾明，没有急着离开。他静静地思索着，许久后，才缓缓转身离去。
下午，江蕊照例来到乾明家，却看到乾明眼帘微合，没什么情绪。
“宝贝，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什么。”乾明摇头，“你东西放好直接找树佳就是了。”
江蕊的手臂缠上乾明的肩膀，“那怎么行，在见他之前，我当然要先把你的事解决了。能和你的姐妹我讲讲吗？”
乾明依旧摇头，没有看向江蕊，“你去找他吧，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江蕊看了乾明好一会儿，还是妥协了，“那我先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直接和我说，你别闷在心里啊。”见乾明点头，江蕊才转身离开。
傍晚六点出头，江蕊回来了，见乾明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有再问，只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突然，她眼睛一亮，抬头看了眼乾明，确认对方没有注意自己，就清了一下嗓子，对乾明道，“树佳让我和他出去散个步，宝贝我等会儿回来哈。”说完她就起身，正欲抬腿，却听见乾明有些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能因为太久没开口，有些低哑，“你不是才刚回来吗？”
“这不是担心你嘛～现在看你状态还不错，我…”江蕊讪笑着，看着乾明。
“嗯，等下你回来叫我。”乾明没再问话，“路上小心。”
江蕊松了口气，拿了手机出门了。
门外，楼下。
江蕊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拨了一个电话，对面接的很快。
“喂，我出来了，打字太慢了，语音说比较快。”
“嗯，她现在心情还好吗？”低沉的男声透过手机传了出来。
“不太好。说吧，你有什么事想问我？”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问问乾明的事。”
“你先问，如果方便回答，我自然会告诉你。”
“她为什么会来L县工作？”钟泽说话有些快，突然顿了顿，然后放慢语速道，“她是Z城人，Z城比我家这里发展的要好，L和Z还有点距离，按道理来说，她的首选，无论如何都应该是Z吧？”
“钟泽。”江蕊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你怎么知道她当年首选是Z呢？”
“我…”
“你的首选，难道就是L了？”
“…”钟泽沉默下来。
“如果她当年的首选，其实是H城呢？”江蕊一字一句道，“她在大三那年暑假的时候，就选好岗位方向，准备国考了。”
“她的目标，从来都是H城。”
“那为什么…”
“她学的专业比较冷门，一直以来能报的岗位就很少，而且，那年正好不招了。”
“所以，她选择报三不限。”
“哪怕是这样，她也挤进了面试名单，最后一名卡进的。”
“但笔试分数，甚至性别的劣势，她很难从里面脱颖而出，所以毫不意外的，她失败了。”说到这里，江蕊看着暗下来的夜色，楼道的感应灯已经熄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江蕊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后来她参加了各个地方的省考，包括自己家那里，最后来到了L。”
“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面色不太好？这是她那一年多熬下来的结果。”
“她说，她实在是太累了，干脆就在L呆一辈子好了。”
“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又重新捡起来看了。”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江蕊话落，低头看着手机上跳动的数字，“今天她这副样子，应该和你有关系吧？”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说，她白天上班，还要晚上备考，已经很累了。”
“至于之后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江蕊没有听到钟泽的话，说了句“挂了”，结束了通话。
她整顿了一下心情，回到乾明家里，又是一个熊抱，“囡囡，我回来了～”
然而这次却被乾明推开，江蕊又准备闹上一闹调节气氛，却发现乾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江蕊不明所以，做出委屈脸，“乾囡囡，你好冷漠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是因为想你啦！”江蕊说完又准备扑上前，却听到乾明慢慢开口道，“你这散步是在楼底下走的吗？”
不等江蕊反应过来，乾明又道，“你这是想把我的事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我在楼上，全听见了。”
江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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