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莹脸蛋微红,细声细气跟萧明泽行了个礼:“见过岑阳王。”
“嗯。”萧明泽根本不看她,应了一声后干脆转了半个身位对着司静。
这个饭桌上的人各怀心思,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人嫉妒心作祟,对于之前的选择万分后悔,正琢磨着怎么将原本属于她的夫君夺回来。
晚膳过后,司静先行一步,不为别的,就想抓着吴青问个明白。
一番交谈之后,司静才恍然明白,原来萧明泽来这儿不是巧合,他一早就打算陪自己回门,给自己撑腰的,只不过是永州出了点意外才被耽搁了。
“那永州到底怎么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吴青答话:“噢,王妃不必紧张,永州那边的并不是什么坏事,而是挖出了些从未见过的东西,需要王上定夺如何处理。”
吴青从袖子里捻出一粒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晶石:“喏,就是这个。”
司静接过去,对在月光下认真看着,吴青继续解释:“这东西坚硬无比,嵌在那些土层之中,耽误了原定的工期,但他们也没见过此物,不敢贸然处置,所以,王上不得不先去了趟永州。不过…”
吴青悄悄道:“他就算是去了永州也是心神不宁的,始终想着王妃您呢,这不,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吴青话里有话的想暗示司静,萧明泽有多在乎她,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
司静盯着手心的晶石,心里不知道翻云倒海多少个来回了,这不就是还没打磨过的钻石吗!
这得是多大的商机!这可是钱啊!
见司静两眼发光,吴青甚是满意,看来王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傻,这话她还是听懂了嘛。
“这个。”司静示意自己手里的钻石:“能给我吗?”
“您要喜欢,就尽管拿去,我那儿还有好几箱呢。”
“…”
回房的路上,小唯看司静碰着块小石头笑了一路,不禁担心起来。
“小姐,这石头有什么特别,您为什么这么高兴?”
“这个,你要是知道它的价值,你会比我更高兴的,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走吧,先回去休息,等回岑阳,我们去金店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好的师傅。”
二人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里面有个单薄的身影。
”明遥?“
司明遥步履沉重的走来,双眸布满血丝,嘴唇却毫无血色,他对小唯道:”我有话想单独跟姐姐说。“
小唯行礼:”奴婢告退。“
小唯刚进屋关好门,司明遥就突然跪在了地上。
”这是干什么?“司静扯着他袖子往上拉。
司明遥却死死抱着司静的腿不松开,再开口时,已是哭腔:”姐姐,你带我走,带我去岑阳,别留我一个人,别把我留在平川,求你了姐姐。“
也许是受原身的共情影响,司静的心如刀绞一般难受,她蹲下,将司明遥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发生什么事了,跟姐姐说说。”
司明遥极其克制,又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不住的往外涌,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
司静耐心的抚着他的背,等了许久,司明遥才慢慢平和下来,只是,眼睛的的泪还是一滴滴的往下滚。
“姐姐。”他哽咽着撩开自己的袖子,光鲜的外袍之下只有一件洗布都发僵的里衣,摸起来粗糙硌手,这可是寒冬啊!而更让司静没想到的是,他的胳膊上布满了各种惊心动魄的伤。
司静抓起司明遥的胳膊,指腹按了按他的肘关节:“这是…断过?”
他有些吃痛,咬着唇往后缩了缩胳膊。
还会疼,说明是不久前的伤,他关节明显肿大,不知道是没治还是还没恢复好。司静心下一沉,大概想得出是谁干的。“究竟怎么回事,快跟姐姐说说。”
“何大人从岑阳回来之后,给过我一盒珠宝,说是姐姐你给我的。”
“没错。是王上赏给我的,我用不上,所以托他带回来给你换钱花。”
司静想到司莹进屋的第一句话,还有她手里的金镯子,忽然倒吸了一口气:“该不会…”
“他们翻我房间,发现了这个盒子,司莹非说里面都是她的东西,说我,说我偷…她要抢,我不肯,她就叫下人掰断了我的胳膊。”
司静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咬着牙沉声道:“他们怎么敢?!”
“还有呢?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告诉我,一个都别落下。”
司明遥身上的伤大都是司静嫁去岑阳之后落下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克扣他的月奉,心情好了打他一顿助兴,心情不好也要打他一顿出气。
司静如鲠在喉,艰难道:“父王不管吗?”这可是他的嫡子。
“父王并不知情。他忙于政务,鲜少留在府中。我也曾试过让父王为我做主,可…却被他们反咬一口,说只是寻常玩闹,不小心失手在所难免,说我玩不起,仗着父王嫡子的身份把他们当外人…府中上下没一个人为我说话,我…百口莫辩。”
“那次,我非但没能得到父王的庇护,反而换来了一顿毒打,从那以后…我便死了这条心。”
“所以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
要不是萧明泽来,司明遥绝不会提这种令人为难的要求。他本想自己默默承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他没想到,萧明泽如此看中姐姐,不仅不嫌弃她智力低下,反倒是将她捧在手心那般爱护。
本还担心自己跟去岑阳会给姐姐添麻烦,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为此担忧。
不过司静却不答话,只是微微拧着眉心垂眸想着什么。
司明遥心下一凉,难倒姐姐…不愿意?
司明遥尴尬的笑了笑:“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姐姐。”
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走,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父王会不会同意,两郡会怎样看待此事,萧明泽愿不愿意,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不是,姐姐不是不肯带你走。”见他眼中尽是失落与绝望,大概是觉得自己至亲至爱的姐姐也嫌弃他,不想要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