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来了吗?
一条消息在群里,下面是各种回复,我才开始穿衣服,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打扮。在楼底下的转角,我手一滑,滑出一个极为羞耻的表情包。我撤的再快也被看见了 ,这是没脸见人了。
“有人要造反。我不说是谁。”来自北极的嘲讽。我即刻把罪恶的表情包挪出,打入十八层地狱。
扎好辫子,我才发现自己的马尾辫已经很长了。“怎么没有人呀。”我打字。
“我们都是幽灵。”屏幕上北极的回复。生气,我抬头看见克咩打招呼。
七人围坐在一块,确实少了一个人,但是好像少了很多。
“下次去沈阳,要带着叶子一起。我都忘了叶子长什么样了。”北极说。
“看看照片。”
“她既不发朋友圈,也不说话,我感觉她要自闭了。”北极说。
“我感觉也是。”暖雨想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叶子她那个性格就是这样。
老规矩,我到的时候,已经点了几个菜,再顺时针轮流点,以至于最后只有一个素菜。北极一如既往的活跃气氛,我坐在乌拉斯和小艾中间的空座上。
暖雨姐姐考研调剂了,去了江苏南通,北极如愿以偿到了隔壁山,还像以前一样活泼,坐在那不安分,好像比以前更不安分了,几次拍撞到了实木桌子,他不疼吗?还是先拿克咩开涮,克咩喜欢上了一个宅妹子,似乎遇到了瓶颈,北极不断的给他出损主意,我和小艾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的,但并没有说出来。桌子太长,要喊才能让别人听见自己说的话。虽然我一直都在笑着。
“你们有不考研的吗?”北极问。
暖雨姐姐环视沉默的一圈人,“没有,都考。”
“那你考哪呀?”北极问。
“我不告诉你们。”我笑答,不是我神秘,实在是情况太特殊了。
“真的是“北京女子学院”?”北极惊讶。
“苟富贵,勿相忘。”北极说。
“苟富贵,勿相忘。”暖雨姐姐接着说。
“苟富贵,勿相忘。”小艾接着说。
几个男生去拿饮料,一瓶果粒橙,一瓶可乐,暖雨姐姐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我又打开果粒橙,小艾让我摇一摇才行,我笑着摇摇,打开给自己一杯,给了小艾,然后碰到了转桌上,坐在我旁边的乌拉斯再把手放到瓶盖上,“哦,已经拧开了是吗。”果汁就这样逆时针的倒到了北极那边,北极杯子里的橘色和暖雨姐姐杯子里的黑色对比着,如同两人的性格,活泼与沉稳。我隐隐地知道,在两人里面的那一方面是反过来的。
“男人才喝果汁。”北极向暖雨宣战。
暖雨瞥了一眼我和小艾的杯子,“那她俩呢?”
北极坐直了瞭望,然后狡辩道,“她们都是男人。”我和小艾爽朗的笑了。
王毅一直不爱说话,乌拉斯也看着游戏,菜一个一个的上,上了第二个的时候,我拿起筷子夹起来,大家才都不生疏的动筷子了。
经典的锅包肉很久才上,在北极学长多次无端挑衅的态度催促端菜阿姨下,似乎没有快多少,“为啥是这个颜色。”小艾疑问。味道不敢恭维,锅包肉的创始人或许能气的活过来,东北人做出这样的锅包肉,堪称耻辱。
“这东西和上校鸡块很像。”北极说。“快点夹。”
盘子在乌拉斯,克咩之间,两人却将盘子转向北极。“我让你们夹…”北极无奈又着急地说。配上万能的肢体动作表示自己的激动。
王毅也没有动筷子,也开始转盘子,北极拿起筷子,用纸巾擦拭一下,饱满到溢出来的仪式感和使命感夹到第一个锅包肉。
醋的刺激让人难以承受,我只想赶紧吞下去。皮是软的,不能理解怎么这么久做成这样。所有人吃到它都沉默了。只有克咩 吐了出来,“太难吃了。”我心直口快。
最让人期待的龙虾尾上来了,暖雨第一个夹比锅包肉强一点,但让人齁咸。
“你们都不吃皮?”小艾看着我和乌拉斯的龙虾尾壳。
“可以吃吗?”我问,“那就是可以。”又自问自答。
“这个咋吃,直接吞吗?”王毅问。
乌拉斯回应道,“直接把肉剔除来。”
就喝不喝奶茶的问题上,北极和暖雨翻来覆去的讨论好多次,最后依然,没有喝。
站在一袭人之间是我少有的事了,一路上一起走的桃花都比平时美 ,克咩拿着相机给小艾指他的宅妹子,我也歪过去看,是桃花下的很瘦的姑娘。
“你来嘛?”北极问小艾。
“我想想。”小艾回答。
“你来嘛?”北极看向我。
“我看看。”我回应。
“你没对象,明天来 。”
“真狠狠的扎了一刀。”我笑道。
“你来嘛?”北极脖子180度转头问王毅。
“什么(๑•̌.•̑๑)ˀ̣ˀ̣”王毅疑问。
“看,一下拉来四个人。”北极对暖雨说。
大富翁铺开在北操场,已经是傍晚,大家衣色明艳,山雾蒙蒙的有殆尽的感觉。一圈人盘腿坐在绿色的草坪上,这景象美的不真实,像是一直在追求的大学生活,小艾念叨了很久的规则,却没有人懂得该怎样赢得这场游戏。
“不可以偷别人钱。”
“可以打劫银行吗?”
“不可以。”
身后是聚集的人群,闪耀的灯光,熟悉的音乐,此时此刻,就是我想要的自由。并不是一定要在加州公路上才有。
风吹走我们手里的小纸币,北极突然指着我背后的月亮,说月亮怎么这么漂亮,我回头一看,今晚的月亮刚升起来就黄暗暗的,挡在云雾层后。
克咩忍不住拿单反相机去拍照了,光越来越暗了,北极打开了手电,充当“灯光师”。我们玩的不亦乐乎,难得没有利益也能有岁岁长相见。手里掐着一把小币,戛然而止的东北话,脑中突然出现王菲,嘉玲张国荣打牌的画面,也突然看见我的老年退休时光,事实上,这是我真诚和善良的无法标价的回馈。
“拿钱。”
“天哪我要破产了。”
不断发出这样的嘶鸣。
等我离开我的座椅时,所有人笑着看向我摆手说再见,那是我最想流泪的时候。倘若,日后…不再有这种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