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亮起了!所杀之人是灵人!而且灵石的绿光竟是从未见过的!
神坛底下一片哗然。神官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冷笑,随即马上安抚众人情绪:“父老乡亲们!此三位,是灵人哪!神灵显灵,那是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死了啊!此三人,将疫病带到我们启明村,本是罪大恶极,绝不能就此放过。可是,看在神灵大人保佑我们如此长时间的恩德上,神灵的人,我们不能强抢啊!”
神坛底下叫骂声一片。
“神灵没说法!我们供着他那么久,他怎么让我家破人亡!”
“有理!老子不供了!”
神坛底下骂骂咧咧,有些冲动的村民已经把烂菜鸡蛋扔上神坛,有个老伯甚至向陆惊鸿扔了一把大刀。
神官扬起手中的大鞭子种种地朝石板上打去,“啪”的一声惊破云霄,神坛底下渐渐安静。
“大胆!神灵本嘱咐我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守着这启明村,我们不但与外乡人往来,不听神灵劝告,还把气撒到神灵身上!恕罪啊!神啊!天要怪罪啊!”
神坛底下鸦雀无声。
“神灵大人尽力了啊,外乡人已经被我们放进来了,我们没有灭族,已经是神灵大人力挽狂澜了啊,我们不但不感恩,还归罪于它,天啊,万死啊!万死啊!”神官吼着,匍匐在地,虔诚拜天,哭声悲痛。
神坛底下的人们也纷纷吓破了胆,慌忙跟着神官跪下磕头认错。
其他几个小神官按神官眼神指示赶紧止住三人手腕的血,包扎过后匆匆抬回神官小神庙内。
“神啊!饶恕!我们将为你献上三人,表达我们的感恩!”
神官叩头不起,村民们也纷纷伏地。
邹岩就这样被打得半死,稀里糊涂地被重新抬回了那个充满了血腥味的阴暗的牢房。
陆惊鸿和许沐熙也被绑在旁边,虚弱地吊着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昨天夜里在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悲剧。石墙后边正进行着一场骇人的惨案。十几个一心欢愉的少男少女穿着干净圣洁的衣裙,一无所知地踏入了这人间地狱。他们刚刚走进这件阴暗的牢房,就被迷晕,被人像抬猪一般抬到石桌上绑上手脚。他们意识清醒却无力动弹,被人一刀割开手腕,他们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滴流尽,不明所以,动弹不得,宛如一朵朵盛开怒放的血红玫瑰渐渐枯萎。牢房中来来回回,一瓶瓶鲜血也源源不断地秘密运出启明村。
当然,这一切邹岩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被塞上了耳塞,套上黑布。他们对所有发生在隔壁的惨案,一无所知。
邹岩只觉着笨重的木门被推开,有人背着手走了进来,后边几个人抬着灵石,进来牢中。
神官拿着锋利的小刀,皮笑肉不笑,在他们三个面前走了一遍,停在了许沐熙跟前,深黑的眸里迸射着欲望与轻薄。
他一手捏着许沐熙的下巴,用冰凉的道面拍了拍许沐熙那贴着湿发的脸,一张大脸凑近了去,贪婪地闻着,从嘴唇,到颈窝,到胸部,一脸满足。
许沐熙从未被轻薄过,对着色欲熏心的男人控制不住的发抖,一旁的陆惊鸿看得眼睛发了红。
泪水与汗珠随着许沐熙的抖动而顺着脸颊滴落,被那厮伸着舌头舔了去。他看着浑身是血的美人,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欲望。神官用刀子轻轻划过许沐熙的手腕,旧伤添新伤,血液滴落在灵石身上。
灵石没有任何反应。神官笑得满足,轻捏了一下许沐熙的胸部,朝陆惊鸿走过去。
邹岩从未看过温文尔雅的陆惊鸿此时像一只发红了眼的猛兽的模样。看着低垂着头的许沐熙,邹岩心中泛起愧疚与自责。
神官对陆惊鸿可没那么温柔,一刀子从肩膀猛地划到左腹,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瞬间开了花,血滴在脚上,滴在地上,滴在灵石上,可是灵石也没有发光。
陆惊鸿自始自终没有发出一声哀嚎,衣服早已被汗血浸透,整个人疼得发颤。
邹岩看着神官拿着滴着血的到走向自己,不禁咽了口水。陆惊鸿身上的大口子笑着看着他,邹岩眼前不由得一阵眩黑。神官死死架住晃动的邹岩,往他手臂上就是一砍。
“啊!!”
邹岩遭了一天的罪终于崩溃了。心中对疼痛的恐惧以及身体上的折磨,让邹岩随着那一刀下去一阵暴吼。
灵石终于亮了。并且闪着前所未有的异样的绿光。
神官眼里尽是兴奋,捧着那亮起的灵石仰天大笑。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神官说着三人听不懂的话。
邹岩流着泪,透过打湿了相黏着的睫毛看着笑得发狂的神官。
从神官突然阴暗下来的眼神中,邹岩突然倍感恐惧。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血对神官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很明显,此时,如果说自己和许沐熙还有一点点价值,那陆惊鸿是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果然,神官立马让下人把许沐熙和陆惊鸿解了绑抬出去。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走出在自己视线内。邹岩知道自己尚有价值,一定要死死护住他们二人的性命。
邹岩心一横,吞下了王良留给他的毒药。
一时间,邹岩歪了嘴,吐着白沫,浑身抽搐,吓得神官赶紧招来医师。
“不——不许杀他们——他们若,若死了,我也不会独,独活——”邹岩喘着气,从胃中涌上来的液体堵住了喉咙。
神官忙叫:“快,把他们押回来!”
“不,不许伤了他们——”邹岩终于肯服下解药。
邹岩从未试过这种毒药,王良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才能服下此药,避免落在敌人手中屈辱受尽折磨而死。邹岩从未试过毒发的时间,方才实险,再晚一刻便救不回来了。
邹岩本想直接威胁神官把他们二人放走,可转念一想,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全。自己走了是不可能了,那样神官还不如直接杀了自己。如果陆惊鸿他们走了,救难保证神官会不会半路又把他们杀了。
邹岩看着许沐熙和陆惊鸿平平安安回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放下了心。今日护得一时是一时,多活一刻逃出去的机会才多一刻,神官应当还不知道时剑离的存在,只要时剑离还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
神官阴冷的眼中似乎充满了算计,为了确保邹岩不乱来,神官也收起了他对美人的欲望,将邹岩捆结实后离开了。
邹岩乏了,靠着背后的木桩,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闻着满牢房的血腥,头昏脑胀,微闭着眼,不知自己是醒着的还是昏着的。
牢房里暗无天日,根本无从察觉外边是否亮了天。邹岩只觉得昏昏沉沉过了一个无尽的黑夜。
“对不起。”牢房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邹岩从喉咙里发出了像蚊子一样的声音,打破了长时间的寂静。
“想道歉就大点声,说给谁听呢?”许沐熙抬起头,目光穿过碎发落到邹岩身上,或许是受了折磨,言语没了平日里的傲人与明媚,不过还是一样的喜欢怼人,话中带着怨气。
陆惊鸿长呼了一口气,钝钝道:“本就互不相欠。邹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邹岩抬眼看着陆惊鸿那满身是血的衣服,又看了看衣裳不整微闭双眼的许沐熙,“是我把你们拉进着泥潭子了。对不起。”其实,尸体是真,但全部都是割喉而死是假,当时这么说只是想把你们引来罢了。
但是后边的话,邹岩没有说出口。
沐熙道:“我方才也是乱讲,此事与你无关,本就是我们自己搅进来的,反倒是连累了你。”
说话间,牢门笨重地“嘎吱”一声响。
三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那个走进来的瘦弱的姑娘身上,邹岩更是惊讶得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