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条消息，乾明的精神也是一震。她回了个“好”，便关掉了手机。
“乾明，你到了。”温柔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致。
乾明微微颔首，带着礼节性的微笑，“阿姨。”
钟母浮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还叫我阿姨吗？”
“伯母。”乾明没多纠结，很快改了称呼，朝她浅浅一笑，就伸手拉开椅子坐下。
“菜我已经点好了，上次见面阿泽就和我说过你喜欢吃什么。”
“谢谢。”乾明佩服于两人的心细，不愧是亲生的。
“想来你找我，是对阿泽有些什么疑问吧？”乾母的背挺得很直，两条手臂轻轻地交叠在一起，她的眼睛看着乾明，嘴里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尽管已经见到过一次，但乾明仍旧被钟母的气质打动。乾明不自觉地把背立直，头轻点，回复道，“对。伯母，阿泽和我说，他小时候有自闭症。”
钟母有些惊讶，她垂下头，喃喃着，“他把这个都和你说了。”
“说了。”乾明点了点头，看不清钟母的表情，她静等着她的回应。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乾明把自己已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钟泽母亲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丝颤抖缓缓开口道，“阿泽他小时候确实有自闭症，但不是遗传的，是后天的。”
乾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她屏着呼吸看向钟母，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阿泽是早产儿，出生只有不到两斤…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关在医院的保温箱里过了两个月。在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我不能给他抚慰，所以他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到阿泽三岁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不够好，我们想着让他进入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生活会不那么孤单，可没想到，因为他的瘦弱遭到很多小朋友的嘲笑…”
钟母突然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处于极大的愧疚与痛苦之中，眼角似乎有一点泪花。乾明见状，抽了几张纸递向她。钟母接过了纸巾，轻道了声“谢谢”，擦拭着眼角，许久之后才继续开口道，“那天他回来以后哭闹着和我说不想去上学，那段时间里工作特别忙，就没有太在意他的感受，甚至一度以为是他无理取闹，批评了他几句以后就没有再管他。”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乾明也隐隐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说不出对钟母的指责，毕竟自己也已经有了工作经验，知道如果真的有大量任务布置下来该有多忙。
只是苦了幼时的钟泽，满腹委屈却没人理解，连自己最信任、最亲爱的母亲，也当他在玩闹。而至今还没见过面的钟父，想必平日里更加不易见到面。
钟母深吸了一口气，才稍稍稳住了心情，继续说道，“他一开始还会粘着我的，和我说不想去幼儿园，不想和小朋友、和老师见面。后来慢慢的，他的话越来越少，等我注意到他的异常之后，已经晚了…”
“我带他找心理医生，他给我的诊断是自闭症，但症状不太严重。”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自闭症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就没有按照医生的要求给他吃药。直到有一天，我把他最喜欢的毛绒玩具扔掉以后，就看到他疯了一样地跑到门外，怎么说也不愿意回家，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脚也一直蹬着，还不停地尖叫。”钟母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眼底满是过去的伤痛，“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从小就很乖的阿泽，因为我的忽视，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对啊，当时为什么我就不能想想，平时这么乖的他，怎么会这么抵触上幼儿园。”
“他越来越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而之前他最爱抱着的娃娃，也就是被我丢掉的那个，我给他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不愿意接受，把它扔得远远的，并且再也不愿意碰玩具了。”
“后来我请了假，带他去H城最好的医院，每天按照医生的要求吃药，平日工作里也接少了业务，每天尽可能陪他交流，和他对话。一开始他给不出回应，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开始和我说话，慢慢的才能够正常对话，直到后来他的病也差不多好了，只是比其他孩子要安静得多。”
“以前我总是想要做出自己的事业，但直到阿泽病了以后，我才意识到家人对我有多么重要。所以后来我提前申请了退休，想照顾他更多一点，可阿泽已经长大了。”
钟母说到这里，满眼的暗淡，她啜泣了一声，“现在他很害怕被围观，我看在眼里，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想让他留在L县工作，有我们的照顾，他应该会好过一些。”
如此详细的解释，乾明也知道了情况。她的心底同样复杂，酸涩的感觉萦绕在眼里，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夜里，乾明拨通了钟泽的电话。
“阿泽。”乾明刚叫出他的名字，就感到有些难受。
“嗯。”
“我今天见了你的妈妈了。”乾明的眼圈开始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
“你怎么了？”钟泽似乎感觉到乾明情绪有些不对劲。
“今天和你妈妈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乾明和钟泽讲述着，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到面庞，她伸手擦了一下，却发现怎么都抹不净，后来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声音从隐隐的哭腔变成了止不住的抽泣声。
“囡囡，别哭。”钟泽显然第一次面对要安慰女生的场合，有些手忙脚乱，“我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这句话，乾明的泪流得更多了，她拿着纸巾擤了鼻涕。
“我现在挺好的，真的。”钟泽又强调了一下。
“你怎么安慰人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啊。”乾明带着鼻音，声音有些暗哑。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放过去我可能会有些难受，但现在听起来没有什么感觉了。”
“阿泽，你会恨你的爸爸妈妈吗？”
“不会，事情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他们也很用心地带我四处找医生。现在我的病也已经好了很久了，我…”
“所以其实你也觉得自己已经康复了对吗？”
男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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