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好几次,体温终于是降下来了些。
鸢老爷子特意派人打扫了一间客房,让陈衍舟住了进去。
鸢七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的意识不算太清醒,脑子还有些混乱,肩膀酸的很,动一下都疼,疼到心坎里。
房间里还开着一个夜灯,暖黄的灯光刺的她眼睛酸,不禁伸手揉了揉眼睛。
手机也不知去哪了,但愿她的小包还能找到。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
“咕”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鸢七扯平嘴角,掀开被子向楼下走去。
走廊上看不见一个仆人,寂静无声。
别墅内灯火通明,窗帘紧闭,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扶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双腿还有些发软,完全使不上劲。
“陈衍舟…”
不知怎的,实在是没力气,动一步就痛一步。
鸢七干脆直接在楼梯上坐下,幸好楼梯上铺了地毯,坐着也不算太硬。
她依靠在栏杆旁,静静等着被人发现。
她记得,昨晚陈衍舟说她只是发烧,在她昏睡之前,明明没这么难受。
“几点了…”
鸢七轻声问道,回应她的却是满屋的寂静。
“还是晚上吗?”
她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唯一一处没拉窗帘的地方在楼下厨房,只能瞥见一点点。
鸢七使劲睁大双眼,所见之处好似都蒙上一层水雾,别说看窗外,就连看那一角窗户都是模糊的。
女孩坐了一会,见别墅内还没有仆人,只得起身回房间。
谁知,刚借着扶手起身,坐久了,腿麻了,一时间竟往后倒去,鸢七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毯上。
摔倒带来的疼痛让鸢七麻木下来,眼睛越来越模糊,连正上方的水晶灯都出现重影了,灯光透过各个小水晶折射,布满整个客厅。
鸢七只觉得后脑勺那块所带来的疼痛逐渐放大,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客房
陈衍舟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回响着鸢老爷子的话,闭着眼,一分一秒,静待着时间的流逝,煎熬。
随着窗外传来几声欢笑声,陈衍舟拉开窗帘,见穿戴整齐的仆人们正往别墅走来。
鸢家的仆人不少,除了特殊情况急需人手,一般都住在后面的院子里,以前是鸢七和鸢岁岁的秘密阁楼,现在早已被改成一个小型宿舍。
陈衍舟心里数了几个数,估摸着仆人开始工作的时间,起身往鸢七房间走去。
“大小姐!”
还没等他拧下女孩房间的把手,仆人的叫声响彻整栋别墅。
陈衍舟太阳穴凸凸凸的跳着,他想也没想,顺着声音的来源跑了过去。
只见女孩正躺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动不动。
身上还穿着鸢岁岁给她换的浴袍,拖鞋一只在楼梯上,另一只在楼梯拐角处。
“阿鸢!”
陈衍舟跑下楼梯,跌跌撞撞,差点摔倒,直接从最后一个楼梯大步一跨,扑到女孩身边,双膝跪地。
他双手颤颤巍巍,眼睛通红,小心的抱起女孩,生怕力气大了会伤到女孩。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找医生啊!”
陈衍舟吼道,引得几个仆人面面相觑,不敢做声,默默打通了电话。
“阿鸢,醒醒。”
陈衍舟抱着女孩,一瞬间,恐惧感从他的脚尖直逼头顶,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怀里的女孩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还有呼吸,陈衍舟只怕会发疯。
“老爷。”
一个老仆敲响鸢老爷子的房门,手在微微颤抖。
“老爷…老爷…”
他不禁加大了音量,多叫了几声。
几声过后,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打开门时还有些怒意。
“什么事?”
鸢老爷眉头紧蹙,显然是被打搅了睡眠。
仆人见状,更胆怯了些,“大小姐,大小姐她…她出事了。”
仆人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鸢老爷子身躯一震,不可置信道:“阿鸢怎么了?”他点了点拐杖,“说啊!”
“大小姐,她…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现在…现在…”
见仆人说不出来,鸢老爷子抬步往楼下走,身子晃晃悠悠,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没事的,阿鸢不会有事…不会的…”
他走到楼梯口,看见的就是男生抱着鸢七,女孩像个脆弱的布娃娃,毫无生机。
救护车来的很快。
陈衍舟走之前看了一眼还在楼梯上站着的鸢老爷子,那冰冷的眼神,深不见底,让看见的人均为之一颤。
医院
男生坐在手术室外,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冰凉的,唯有他这一颗心,心跳加速,整个人静不下来。
他拿出手机,取下手机壳,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平安符。
平安符已经有些旧了,可见时间之久。
这平安符是陈衍嫣给她求的,子缘陪着她爬了三个小时的山才求到,所以他每次外出时都会带着,带着姐姐的那份心愿,平安归来。
男生将符放入手掌之中,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如果神明能听见,请保佑她平安无事,她的病痛灾难我愿替她承受,只求她健康一生。”
男生低下头,将额头点在指尖上,“我恳求替她承受一切,换她此生无虞。”
也不知陈衍舟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鸢岁岁赶来时他还是这般。
“我姐怎么样了?”
鸢岁岁赶了过来,壮着胆子问道。
陈衍舟听见声音,抬起头,冷冷的看了鸢岁岁一眼。
鸢岁岁被这一看,后背发凉,有些害怕。
男生没回她的话,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病人的家属是哪位?”
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走了出来。
陈衍舟嗖的一下站起身,快步走过去,视线看向手术室内。
“没有家属吗?”
陈衍舟垂下眉,他,算不上家属。
医生见没人回答,又问了一遍。
“我…算吗?”
鸢岁岁小声说道,“她是我姐姐。”
医生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意,“没有家长吗?”
“爷爷年纪大了,不方便过来,我爸…他去谈生意了…”
鸢岁岁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患者母亲呢?”医生语气急促了起来,“再不济,总得有个成年人吧。”
“交代什么?您和我说就好。”陈衍舟回应道。
鸢老爷子身体不好?
谁会相信一个昨晚还对着他严厉批评的人,今天连路都走不了?他心里憋着气。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并不认为和他说是万全之策,这个男生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
“医生,他是我姐夫,虽然还没结婚,但也快了!”鸢岁岁推了一把陈衍舟,向医生解释道。
陈衍舟缓过神,听完点了点头。
“她说的对,你看。”
陈衍舟拿出手机,将那张合照递给医生看,确定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