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嵌意揉着鼻子,转眼两道视线投了过来,一道担忧,一道有轻微的怒意。
不用想,后者肯定是羽。
天凉了,该添衣了。
次日黄昏时,阿弈看见裹成球的李嵌意也是哭笑不得,“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李嵌意摆着小手,一有脱衣服的动作就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变冷。她哪儿敢啊,“这天可真冷啊。”
“嗤。”羽哥哥也没那么可怕吧。阿弈见她怂,还笑她来着。
因为是借着陪李嵌意的名义跑来看羽哥哥,阿弈自然是乐意她聊。
聊天聊地,天南地北地聊。可他不知道,李嵌意能听到他的心声。
某位还不知道自己聊这聊那实则恋兄癖,满心都是他羽哥哥的小心思人尽皆知了。
李嵌意揣摩着自己的能力到哪一步了,神识大胆地罩住了少年。
然后就感觉不对了。
连忙招呼他坐下。
阿弈喜闻乐见跟着李嵌意直接坐在草坪上,有点冷,但他们两个穿得还算厚实,也无妨。
他按了假肢,每天徒步走来,伤口反复磨破,但他装得和个没事人一样,甚至不告诉羽。
是怕羽不让他来,李嵌意思索片刻,只能想办法让阿弈舒适一些,别的就没了。
那个拐杖,想来也是伤口磨破,疼到无力支撑时才会被他用上。
李嵌意佩服他,却也不想因为聊的太晚耽误少年回家的脚程。
改明儿她就和羽说,不让阿弈来了。从中午开始,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走到这里,待上一个小时功夫,返程回去,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天天这么折腾,阿弈是不想落好了?
他啊,柔软地像棉花,从头到脚,好像连头发丝都是软的。
李嵌意是喜欢他的,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更像大人对小孩的喜欢。得知他每天不说出口的遭罪经历,还有那个反反复复的伤。
李嵌意不知道拿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利用他。算了吧,太心疼了。
第二天阿弈就被羽劝着以后别来了。阿弈不听,该来还来,有时候羽没时间陪他,就推李嵌意去。
李嵌意也是佩服啊,有时羽躲着他不出来。少年就站在夕阳下,带着希冀的柔软目光投向那个窗口,准确无误地看进她心坎。
她又怎么舍得他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到现在,李嵌意对阿弈的一切比羽还要了解。
羽在草坪上搭建了阿弈儿时最喜欢的秋千,这不人正坐在上面玩儿呢。
李嵌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兄弟两个如出一辙的幼稚。
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李嵌意劝他以后别来了,路上遭罪。
她劝着阿弈离开,后来离开的人却是她自己。
养了那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是她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道心声,来自羽。这也是李嵌意从容赴死的原因。
可是刚刚得知她会死,会消失的消息的少年少了从容,一反常态地失了冷静,“你在骗我,神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