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陌笙被放上了抢救推车。
“病人突然抽搐,体温骤然升高,后背有伤!”顾子琛一边推着车一边对旁边的护士医生说着陌笙的情况。
厉言商在另一边跟着他们一起推陌笙,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不放。
“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快!”
很快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厉言商被护士拦在门外,不能进去。
看着手术室的门渐渐关起,厉言商透过那渐渐变窄的缝隙,看着平车上满脸毫无血色的陌笙。
直到门完全关上,厉言商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好像是要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形。
莫乔停好车赶过来,就看见独自一人站在手术室门外站着的厉言商,缓缓走到他身旁,没有出声。
陌笙,你不可以出事,你不可以出事,听到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灯才灭掉。
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厉言商,在第一时间凑到手术室门前。
顾子琛走出来,摘下口罩,深深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已经转到病房了。”顾子琛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是怎么了?”厉言商问道。
顾子琛摇摇头。
厉言商见此,直接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抵在墙上,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不知道?!”
“阿商你冷静一点!!”顾子琛大声对他吼道。
没想到碰上陌笙的事情,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失去理智。
厉言商愤愤拿下手,背对着顾子琛。
顾子琛揉了揉胸脯,道:“她身体指标正常,查不出到底哪里出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听了顾子琛的话,厉言商面色凝重。
顾子琛摇头,“不清楚。很可能是上次被注射的药物。”
“注射药物?注射什么药物?为什么会被注射?”
顾子琛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厉言商。
“……这件事,你还是去问陌笙吧!”
厉言商便不再追问为什么陌笙被注射了药物。
“什么时候能知道注射的药物是什么?”
“药物注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血液中的含量可能极少,更加难检测。”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
“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来。”
丢下这句话,厉言商便去往陌笙的病房。
厉家老宅。
翟天莉生坐在客厅了,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
“喂,阿姨。”电话刚一接通,乔诗语便握紧电话,问道:“阿姨,阿商他没事吧?”
“能没事吗?爸听说了你们的事,气得一棍子就打下去。”
乔诗语惊得捂住嘴,担心地问道:“阿商现在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翟天莉安抚道:“诗语你别急,言商没受伤,没事。”
“呼~”乔诗语听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阿商没事。
“……倒是那个野丫头,替言商受下那一棍,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言商直接把她送医院去了。”
野丫头?阿姨说的是陌笙吗?她为了阿商受伤,那阿商他……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又重新对陌笙……
不,不行!我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诗语?诗语你在听吗?”翟天莉对着手机叫了乔诗语老半天。
乔诗语瞬间回过神,“阿,阿姨,我在,怎么了?”
翟天莉叹息一声。这乔诗语与当年的自己一样,爱而不得,总有那么多阻碍隔挡在她们与爱情之间。
“诗语,你放心吧,阿商不会因此而动摇的。”
“真,真的吗阿姨?”乔诗语不确定地小心翼翼问道。
声音轻轻的,仿佛在面对一件易碎的物品,生怕大一点声就会让它破碎。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厉言商。
现在厉言商对自己的关爱,就好像是偷来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别人拿回。
“真的,相信阿姨!”
……
病房里。
陌笙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那双湛蓝的双眼被眼睑合上,没有了方才的难受,现在的她神色安定。
厉言商坐到床沿边上,手碰触到她额头上的伤。
因为上了药,已经好很多了,后背的伤应该也有好一些吧?
顺着额头,他的手缓缓往下滑,最后停留在陌笙脸上的那个交叠的巴掌印上。
他眉头凛了凛。怎么还没好?
“唔嗯……”
陌笙眉头蹙起来,头向厉言商手停留的方向靠过去。
厉言商反应极快地用手罩住陌笙的半边脸。
迷迷糊糊间,陌笙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团模糊的人形,让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谁。
当她看清时,眼眶变得shi热起来,“阿……阿商?……”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语调中带着小心试探。
厉言商愣了一下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眼睛,他竟有些心痛。
她来不急说下一句话,便觉得喉咙干涩发痒,忍不住咳起来。
咳嗽时的振幅,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她背后的伤,使得她的咳嗽声中掺杂了一丝痛苦。
厉言商半起身,慢慢扶起陌笙,同时伸手拿过放在旁边的枕头,细谨地放到陌笙背后让她靠在上面。
之后他将床头的水和棉签拿过来。他用棉签粘上水,而后慢慢靠近陌笙的嘴唇,用水沾shi。
陌笙就这样在厉言商细心的动作下,一点点地喝到水。
感觉差不多之后,厉言商将东西放到一旁,坐到椅子上,抬眼看着陌笙。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厉言商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温柔。
陌笙摇摇头。
“今天……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挡了那一下。
虽说那一下对他来说可能无关痛痒,但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一个人这样护过他——陌笙,是第一个。
“还有,今天是我误会你了,抱歉。”厉言商道歉道。
听了厉言商的道歉,陌笙睫毛颤动,豆粒般大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被单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这小小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你,你怎么哭了?”见陌笙哭了,厉言商有些手足无措。
“是哪里不舒服吗?头痛?背痛?”他的手温柔地拭去陌笙的泪水。
可她的眼泪却是怎么擦都擦不完。
厉言商心急了。怎么越擦越多了?该死!
“很痛吗?我马上给你叫医生。”说着,厉言商便起身要按呼叫铃。
陌笙以为他要走,眼疾手快抱住了厉言商。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阿商我求求你,不要走,阿笙以后都乖乖的,你不要走好不好?!”陌笙哭着祈求道。
病中的人总是脆弱的。若是陌笙醒来没有看见厉言商,若是厉言商没有这般温柔地对待她,或许她不会哭。
可事实是,他是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放枕头、喂水喝,还对自己道歉。这与他先前的态度截然不同,让她想起了从前的他,让她内心的悲恸无限放大。
她哭,一直哭着,抑制不住地哭着,可手却没有松开过。
被陌笙抱上的那一瞬,厉言商的背脊僵直,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一会儿,他想把手放到陌笙的背上,可又想到她的背上有伤,最后往上移了移,放到她的肩上,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