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道:“在家里说,还是就在这里说?”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啊……这里人多眼杂的,在这里说,不如直接开个记者发布会算了。
明显是单选题 ,可是姜慕辞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那回家吧。”
一进门,沈顾怀就单刀直入:“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姜慕辞原本也是想跟他好好说话的,可是这一上来就是这个口吻,让她瞬间心情全无。她斜了一眼沈顾怀,语气不善:“沈总倒是管得宽,难道离婚我还得为您守寡三年?”
“……他不可以。”沈顾怀眉头微蹙,似乎是为刚才自己的莽撞而懊恼。
原本听陈临钦说了这件事以后他就方寸大乱了,在姜慕辞还没过来的时候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本来已经调理好自己的情绪了,却没想到自己一张口把设计好的语言全都付之东流。
他停顿了两秒,才干巴巴的解释道:“梁歧他……你跟他不合适。他的男女关系很复杂,不是适合你的良人。”
他早在之前就调查过梁歧,有些前科,这让沈顾怀无法忍受,原本从那时就想隔离开两个人的关系,可是看姜慕辞没有过分亲近,也就没有干涉。
可是如果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姜慕辞只把这一切当成了他的妒忌:“沈顾怀,你在嫉妒吗?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不会去管你跟李小姐王小姐在一起,你也用不着管我的私人生活。他男女关系就算复杂混乱,你沈顾怀难道就清白吗?”
原谅并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想起来就会被刺痛一次。
何卿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知道了全部的始末原委,可是当时被伤害的痛楚过了这么久,依然不是能够随意忘却的事情。
他无可辩驳。
“……是我在嫉妒他。慕辞,别人也行,对你好的都行,可是不要是他。”他低声哀求道,声音里压着隐忍的哽咽。
原本是打算恶语相向的姜慕辞被这声音逼得收了音。
她痛苦地发现,她无法忽视他的感觉,他只是这样卑微的恳求两句,她都差点要缴械投降。
可是姜慕辞终究是理智的。
她垂下脖颈,再次抬起来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沈顾怀,我很喜欢现在的感觉,如果将来我和梁歧不合适,我会跟他分开,可是不是现在。”
沈顾怀的眼里闪过几丝痛苦的神色,可是他知道他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就算能改,他也不是会想强行扭转她想法的那种人。
谈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沈顾怀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说了声好就转身去开门。
踏出房门时他顿了顿,低声问道:“……关于他的事,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姜慕辞答道:“谢谢,不用了,我相信他。”
等到沈顾怀把门关上以后,姜慕辞才觉得心口疼痛不已。
明明是想好好说话的。明明很久没见他,她没想跟他把事情弄到这么糟的。
这不是她的本意。
可是……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事情想做就能做,想它不发生,就能不会发生。
所有人都是被生活裹挟的棋子。
所有人都是,她也是。
洗好了一个热水澡,姜慕辞狠狠把自己埋到被子里昏睡了一整个下午,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她摸了半天在枕边摸到自己的手机,眯着眼睛给萌萌打去了电话:“萌萌,你上次离开我家的时候我家橱柜里还有方便面吗?”
萌萌那边声音很嘈杂,“吃啥方便面啊……我陪我妈在逛超市呢,要不这样,等会我让我妈多做一份,我给你拿过来。”
“啊,那多不好意思。”姜慕辞说。
“别不好意思啦,你怕是现在嘴角都要翘上天去了吧姐?帮我妈多签几个名就好啦。”萌萌咯咯笑道。
姜慕辞莞尔,一口答应下来。
她随手把手机往床上倒扣着,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等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姜慕辞才清醒过来,连拖鞋都没穿就光着脚跑下床去开门:“来了来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萌萌的娃娃脸,而是梁歧那张英俊的面孔。
姜慕辞原本昏沉的脑袋瞬间变得清醒,磕磕巴巴道:“梁、梁歧……”
“我在楼下碰到萌萌给你来送饭,就借花献佛一下喽。”梁歧十分自然地进了门,把饭盒放在鞋柜上,看着她赤裸的双脚有些诧异:“怎么不穿鞋的?”
随后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姜慕辞的惊呼中抱进了卧室去找拖鞋。
暧昧的氛围在这一刻迸发了。
梁歧原本提着那双毛绒拖鞋要给她穿上,但是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这件胸口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的睡衣。
一个人在家,姜慕辞甚至连内衣都没穿,被梁歧这么一瞧,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胡乱捂着打哈哈:“有点冷,我穿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歧的吻封在了嘴里。
不同于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梁歧的吻明显带上了欲望,手掌从她的肩膀滑落到后腰。
她又急又怕,伸手去挡他:“等一下……别这样!”
被她狠狠一推,梁歧好像才有些反应过来,但是他把这个当成了其他意味:“差点忘了我的女朋友还没吃饭。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还是先来吃饭吧。”
他出了卧室去拿饭盒进厨房,姜慕辞则快速从衣柜里翻出内衣和家居服穿上,裹得严严实实来到了餐厅。
梁歧已经摆好了碗筷,看着她这副模样失笑:“你是在防狼吗,女朋友?”
姜慕辞捏着筷子,终究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歧哥,我……我理解我们都是成年人,但是,我还不想……对不起。”
明明这种事情就是要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可是她却要违心地说抱歉。
她越想越委屈,只是不想做这件事,为什么成了她的不是?
梁歧静静的看着她,安静了半晌才说道:“嗯,那下次再说吧。别有负担,我又不是色狼。”
他说得轻松,可是姜慕辞并没有觉得松弛下来。
萌萌的妈妈做饭很好吃,可是姜慕辞吃在嘴里却觉得味同嚼蜡。
等到结束了晚餐,梁歧把碗筷收进了洗碗机里,整理了一下袖口:“那我走了。”
姜慕辞如获大赦,赶紧点头如捣蒜:“好,路上慢点。”
“就这么想我走吗?”梁歧眉眼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