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怀莞尔,“要谢我的应该是她。”
“……等她醒了,我会跟她说的。”姜慕辞没有再去纠正他的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为是她的好友,沈顾怀断然不会伸出援手。
只是戳破这层未免显得暧昧,两人心照不宣,干脆不提。
沈顾怀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路北迪,确认她不会醒来后说道:“你的朋友还是可以继续交往的,别怪他。”
姜慕辞最开始以为他说的是路北迪,但是听到后半句才回味过来是杨卢安。他说这样的话,让姜慕辞有些迷惑不解:“……为什么?”
“已经在酒吧出过风头上了热搜,人已经丢大了,为什么还要再去会所把脸面直接丢干净呢?”沈顾怀倚着座椅的扶手,“杨家又不是普通的富豪,压这样的花边新闻绰绰有余,为什么现在还挂在热搜上?”
这是一场飞蛾扑火的自我牺牲。
回味过来的姜慕辞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她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女孩儿,眉宇间全是纠结。沈顾怀道:“别告诉她。”
“为什么?难道要他们互相痛恨吗?”
“他已经这样做了,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并不在乎她知道还是不知道。你如果告诉了她,除了让她更痛苦,没有别的办法。”沈顾怀平静的说道,“有时候,单纯的恨比爱恨交织要简单多了。”
既然做了,就再干脆一些。
拉拉扯扯扭扭捏捏,只会什么也顾不上。
姜慕辞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拂过路北迪脸颊上落下的发丝。
沾上爱情的人,都是傻子。
她忽然也很想大醉一场,把这些事情都忘记。忘记别人的,忘记她的。
她带着路北迪下车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沈顾怀坐在车里,她看不清。
但她知道,沈顾怀此刻一定也凝望着窗外,她的方向。
原本姜慕辞是打算跟路北迪睡一起的,但是她坚持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姜慕辞也就没再坚持。
等到入睡前,姜慕辞习惯性打开手机刷新了一下娱乐新闻,第一条就是#路北迪宣布分手#这个词条。
是以路北迪的微博发的,言辞犀利,半点情分也没给杨卢安留。下面大多评论都是拍手叫好的,“就不给渣男情面!”“心疼我姐,抱走我姐”“富二代就这么随便玩弄感情吗?都分手了还说不是实锤?”“姐姐人间清醒,路转粉了”诸如此类。
杨卢安的大部分粉丝也发表了脱粉言论,并且表示会一直支持路北迪。
cp粉则是大面积塌房,超话一片死寂。
姜慕辞看着那些言论,心知是经纪公司的手笔,也不知道路北迪自己心里能不能接受。
可是归根结底,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姜慕辞轻轻叹了一口气,关掉了手机。
而此时躺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路北迪也没睡。原本是要睡了的,但是经纪人打来了电话,讨论了一下后续的相关事情,一说就说了好久。
经纪人的建议是直接快刀斩乱麻,越难听越好。
路北迪沉默了一下道:“公司会同意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杨卢安已经跟公司解约了,现在你是公司的一姐,资源和舆论肯定都是向你倾斜的。”经纪人说完以后发觉路北迪并没有其他情绪,原本想再刺激她一下的心情也散了,好半天才说道:“迪迪,之前的路走错了没关系,咱们还有的是机会,但是之后不能再犯傻了,明白吗?”
路北迪咬着下唇,她想纠正经纪人的话,那不是走错了路。
即使现在杨卢安变了,可是之前的爱都是真的,她也不曾后悔。
但是她已经不会再忤逆了:“好。”
“你的社交账号我就先收走了,发表了什么你不用管。这两天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
“不用了。”路北迪打断了经纪人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开始工作。”
挂了电话,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可是哭得久了眼睛实在是痛,折腾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而纷乱的梦。
第二天一大早,姜慕辞原本还想再安慰一下路北迪的心情,没想到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了她:“辞辞,我约了spa,一起吗?”
做spa的过程中,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昨晚的事。临到快结束的时候,路北迪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说道:“帮我跟那个什么总说谢谢。有机会我肯定感谢他。”
姜慕辞知道她说的是沈顾怀,不过这件事感不感谢对于沈顾怀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但她还是应了下来:“好。”
Spa结束,路北迪换好衣服,化妆团队也到了。
姜慕辞有些摸不着头脑。
路北迪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抬了抬下巴:“吃个午饭再走吧,他们家的餐点很不错。”
而她则平静地坐在那里化妆,直到快结束的时候才说:“辞辞,等会你从后门出去吧,车子我让助理停好了。”
不等姜慕辞询问,她已经解释了原因,“我叫了记者。”
这似乎不是一场体面的分手。
姜慕辞心下了然,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巴巴的答应了。
她开了车出去,想了想还是把车停在距离正门不远的位置。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辆采访的车子,不多时路北迪就穿着一身气场极强的黑西装出来了,等待的记者立刻长枪短炮迎了上去,如果不是保镖拦着怕是要塞到她嘴里:“请问路北迪,你和杨卢安分手是因为他乱搞吗?”“杨卢安真的出轨了吗?”“没榜上杨家这个豪门你真的不在意吗?”……
那些记者的声音很大,大到姜慕辞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路北迪只是冷漠的摘下了墨镜,拿过其中一个记者的话筒道:“我管他出没出轨乱没乱搞,他跟异性过于亲密就是死罪,我和他已经分手,关于他的问题都不用再问我,我嫌恶心。”
这话说得实在不留情面,在场的记者都为之一愣。
而她说完又重新戴上了墨镜,在保镖的护卫下上了车。
姜慕辞望着这个场景,久久无言。
果然,爱变成恨足够简单。
她有些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有隐瞒着的不忍,也有心疼,但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
她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趴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直起了身子,是个陌生号码。
她按下接听,那边很快自报家门了:“是姜慕辞吗?我是钱冀。我电影里有个角色,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