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歧去洗澡了。
现下对他来说洗澡可谓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姜慕辞揉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用梳子梳顺后靠在床上开始玩手机。
只是没玩几分钟,梁歧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就响起了电话铃声。姜慕辞原本打算按下静音等梁歧回来再告知他。
可是在瞥见来电人的姓名时,她停顿了两秒,拿起来按下接听。
冯若念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刻意变得有些委屈娇弱:“歧哥哥,我现在一个人在酒店,有点怕,你能不能陪我啊?”
“怕了就锁好门,再不行叫保安,梁歧跟你聊天也没法在真有危险的时候救你于水火。”姜慕辞懒得跟她绕弯子,两句话说得毫不留情面——这姑娘是怎么回事,见过锲而不舍的,那也得是单身,找梁歧这么个非单身算怎么回事?
冯若念卡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是她接到电话,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去了自己夹着嗓子所费的劲:“歧哥哥呢?未经别人允许就接别人的电话,不太好吧?”
“自己的男朋友算别人,邻居家哥哥就不算别人了?”姜慕辞嗤笑了一声。她本不欲同冯若念把话讲的太难听,只是她三番两次的撬着自己的墙角,就算是菩萨也难以有这么宽广的胸怀。
“姜女士,你不就是会因为你那点苦肉计来博取同情吗?你以为这招只有你会吗?现在你是赢了,可你又能赢多久呢?”冯若念也不装了,“我和他青梅竹马,伯父伯母都很认可我,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是吗?既然这么认可你,梁歧怎么不跟你在一起?”姜慕辞笑了笑,语气淡然,“况且差六岁的也能叫青梅竹马,我是第一次听说。”
六岁的差距放在社会上或许不算多,可是对于孩提时代就是相差整个学段,怎么也算不得青梅竹马。
似乎是被这话堵住了,冯若念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不知怎么,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姜慕辞,你看着吧,我会证明谁在梁歧心里的地位更重要。”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干脆利落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这说不定是她给梁歧打电话挂的最快的一次。
不过,证明?
为什么要证明什么呢。
姜慕辞心态出奇的平静,谁压过谁、谁比谁重要,又怎么样呢?她早就不奢望在谁那里成为头一份的偏爱了。
至于怎么证明……
小姑娘且有的闹呢。
“想什么呢,在发呆?”洗完澡的梁歧用浴巾擦了下尚未完全擦干的脊背,只穿了一条睡裤,锻炼良好的躯体就在她面前晃了又晃。姜慕辞莞尔,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有电话,我帮你接了。”
“谁的电话?”梁歧把浴巾随手挂在衣架上,葱花姜慕辞的手里拿过手机,顺带上床搂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
“冯若念。”
梁歧的表情一丝不变,接过去就往床头柜上放:“说什么了?”
“她说一个人住酒店太害怕,让你过去陪她。”原话复述而已,并不存在添油加醋。
梁歧的表情有一些无奈,转过身去把她往自己怀里又拉近了一些。“她的确是越来越不成熟了。小时候就爱这样撒娇,长大了也还是这个样子。你别跟她计较。”
“我跟她计较什么?”姜慕辞睨了他一眼,黑漆漆的眼瞳里似乎隐藏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翻上来的情绪。
梁歧看懂了,于是赶紧截住话头:“是我说错了,你怎么会跟她计较。好了,别理她了,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的时间当然都是你的。”
梁歧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要是平常或许还会就计不计较这事进行一些纠缠,可是如今姜慕辞是病人,如果要为了冯若念还要和她争个高低,那就是他不是人了,
至于冯若念那边,偶尔不理会的撒娇,也影响不了什么。
两天的时光转瞬即逝。
踏上去剧组的航班时,姜慕辞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逼得她被迫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皮:“怎么还跳个没完了。”
倒是萌萌紧张得如临大敌:“右眼跳灾,慕辞姐,我觉得有点不好!”
“你快拉倒吧,有这么咒你姐的吗?”姜慕辞没好气的戳了她额头一下,“现在断手,难不成马上要断脚?”
“呸呸呸,慕辞姐,这一点都不吉利,你赶快呸呸呸。”萌萌吓了一跳赶紧作势去捂她的嘴,随后又使劲跺了几下脚:“我妈说了,讲了晦气的话要跺脚去晦气。”
“说到这儿,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姜慕辞问。萌萌的母亲过年时查出来高胆固醇,把萌萌吓了一跳,春节假期一半都是在东奔西走忙这件事。
萌萌拿着登机牌一边注意登机口的位置一边说道:“就是饮食上要注意,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她爱吃油条,两三天就必须吃上一回,我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告状了,她总不听。”
姜慕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仍然是涌上了一丝名为羡慕的情绪。
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许不需要什么出人头地人均百万,只要有爱就好了。
她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姜笠和田淼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慈爱过,养父母和养女,怎么听起来都有一层无法跨越的隔阂。而田淼上一次对她说的话是,“难道你真的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是他们先不要她的,为什么又转过头来控诉她的无情?
到片场已经是下午了。钱冀请来的大师算好的日子是傍晚七点开始,这会儿虽然还不到六点,但是整个片场已经聚满了人,没有一个高声说话的,表情基本上都充满了不安。
孙雨萱和赵尧也回来了。孙雨萱向姜慕辞展示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下个月还有活动呢,估计光遮暇就得忙活化妆老师半天。”
“想开点,你还能去参加活动,我这都不好意思出场。”姜慕辞安慰着她,顺带叮嘱道,“饮食上要忌口,有利于伤口恢复。”
“这个没关系,平常饮食已经都是喂兔子的了。”或许是想到刚刚吃过的蔬菜沙拉,孙雨萱的眉毛都苦涩得耷拉了下来。
两个人正交头接耳,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从后面走出,笑意吟吟地挽上了赵尧的手臂:“su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