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烧发的快退的也快,抽血结果没什么异常,吃了颗退烧药就渐渐正常了。
但是发烧的后遗症还是有些头疼,姜慕辞蜷缩在沙发一角抱着腿,呆呆地望着墙壁,想伸手去拿手机,被沈顾怀阻止着把手机拿到了更远的地方。
她有些愤怒地看着他。
沈顾怀有些不忍,但此刻只要她打开手机就会看见铺天盖地不堪入目的内容,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刺激她。
“不要看了,好好睡一觉,好吗?”他柔声说着,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姜慕辞不答他的话,仍然缩在角落里。
沈顾怀以为她还是不舒服,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忽然被她抓住了手腕,心心念念的唇就这么压了下来,而且急促地撬开他的牙关,肆意攫取着他口腔里的空气。
沈顾怀刚开始还有些想阻止一下,但是强吻他的是姜慕辞,是他本来就喜欢的人,所以象征性挡了一下就任由她吻了,甚至手掌也扣在了她的后脑上防止撞倒,而姜慕辞却没有因此停下来,喘息了两秒又去扯沈顾怀的衣扣。
他如果还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就是装傻充愣了,当即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不……别这样。”
没名没份的亲吻已经是有些不妥当了,更何况她现在明显就是在发泄情绪,但说到底是他占了便宜,如果任由姜慕辞继续,是对她的不尊重和伤害。
姜慕辞停下了动作,抬眼看他时已经带上了自嘲的笑容;“怎么了,不愿意跟我睡?嫌我脏?”
沈顾怀没想到她会想到这里:“不是……”
“因为我妈是小三?因为我是小三的女儿,所以我脏的你现在都不想碰我了是不是?”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被沈顾怀钳住的手腕剧烈挣扎着,直到失控中一巴掌扇过他的侧边脖颈。
啪的一声太过清脆,两个人都愣在当场。
她嗫嚅着嘴唇,只觉得头好像更痛了,可是眼泪却先掉了出来:“……对不起。”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想要再打几下吗?”
姜慕辞没有动手。
他低下头把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可以打我,也可以踹我,不解气了把我打成猪头也没关系,但是刚才拒绝你,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绝对不是。”
姜慕辞仍然没有反应。
她慢慢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对他笑:“沈顾怀,我是情妇的孩子,他们说我身上流着第三者的血,没有人听我的辩解——哦不,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辩解,我不敢说我不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邓榆死了,她埋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想去找宋海辞,可是他根本不见我。”
她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我做什么都没用……”
沈顾怀把她抱在怀里,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她单薄的后背,语调仍然是轻声细语的:“你没有错。就算真的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福利院长大的,父母没有影响到你什么。其次,如果不是,这些都是诽谤,你要为了这些谎言痛苦吗?”
她在他的怀里使劲摇头:“沈顾怀,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那些话你也看到了,我做不到当没看见,我做不到把他们当个屁放了,其实骂我的每句话我看过就忘不了,他们就他妈的希望我死了就好了,我也想死了就解脱了,我的身世我的父母还有那些有污点的事就都伤不了我……”
她没有发泄情绪,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在家里编写那篇文章的时候,她看了眼窗外,这里是十二层,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死得很干净,不会有什么负担,也不可能死不了。
沈顾怀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都在疼,他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生怕下一秒她就真的轻生:“不……不要死。”
不同于以往那些她情绪崩溃的时刻。这一次,冲击感实在实在太大,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想死这两个字,一种最直接的恐惧直接占据他的脑海。
他抱着她的力道收紧了一些,干哑着嗓音问她:“想吃点什么吗?”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可是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我不想吃。”
恰巧在这时入户门响了,很快又重新关上。
他低着头询问她,“是你最喜欢的蛋包饭。”
姜慕辞偏过头去,嘴唇已经干燥到起皮,整个人疲惫到无以复加。
沈顾怀颤抖着扶过她的下巴,力道加重又放轻:“……我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你相信我。”
姜慕辞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讨回什么公道,我只想你帮我做一点事就好。”
沈顾怀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但是他的手没有松开:“慕辞,别推开我。”
姜慕辞实在太累,长时间没有合眼,现在在沈顾怀身边才勉强合上了眼睛,等她熟睡以后,沈顾怀才起身去了其他房间打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安排,林淑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顾怀,你在哪里?”
“在家。”
“你是不是去姜慕辞家了?”
没有得到回应,林淑娟有些着急:“顾怀,不要再跟她牵扯在一起了,你祖母看了新闻很生气,你不是不知道她本来思想观念就重,最开始查的八字也是孤儿院那边给出的信息,按现在这个苗头她到底什么时候生的也不知道,你祖母正生气呢,别惹她老人家不高兴,离姜慕辞远点,知道吗?”
“妈。”沈顾怀的语气没带丝毫感情,“我对你们很失望。”
“什……你说什么?”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儿子顶撞,林淑娟的胸口都在起伏,“难道我说错了吗?而且就算你倒贴这么久,人家领你的情吗?”
“我不需要她领情,我也不会趁人之危,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在糟践她。妈,关于慕辞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了,我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和认可。”沈顾怀说得很慢却很坚定,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任何事都比不上这一件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