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田園雜興六十首 冬日田園雜興十二絕 其九

我之曾祖姑，爾之高祖母。 爾祖未顯時，歸爲尚書婦。 隋朝大業末，房杜俱交友長者來在門，荒年自餬口。 家貧無供給，客位但箕帚。 俄頃羞頗珍，寂寥人散後。 入怪鬢髮空，吁嗟爲之久。 自陳剪髻鬟，鬻市充杯酒。 上云天下亂，宜與英俊厚。 向竊窺數公，經綸亦俱有。 次問最少年，虯髯十八九。 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 下云風雲合，龍虎一吟吼。 願展丈夫雄，得辭兒女醜。 秦王時在坐，真氣驚戶牖。 及乎貞觀初，尚書踐台斗。 夫人常肩輿，上殿稱萬壽。 六宮師柔順，法則化妃后。 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 鳳雛無凡毛，五色非爾曹。 往者胡作逆，乾坤沸嗷嗷。 吾客左馮翊，爾家同遁逃。 爭奪至徒步，塊獨委蓬蒿。 逗留熱爾腸，十里却呼號。 自下所騎馬，右持腰間刀。 左牽紫遊韁，飛走使我高。 苟活到今日，寸心銘佩牢。 亂離又聚散，宿昔恨滔滔。 水花笑白首，春草隨青袍。 廷評近要津，節制收英髦。 北驅漢陽傳，南泛上瀧舠。 家聲肯墜地，利器當秋毫。 番禺親賢領，籌運神功操。 大夫出盧宋，寶貝休脂膏。 洞主降接武，海胡舶千艘。 我欲就丹砂，跋涉覺身勞。 安能陷糞土，有志乘鯨鼇。 或驂鸞騰天，聊作鶴鳴臯。

坐愛前檐前，臥愛北窗北。 窗竹多好風，檐松有嘉色。 幽懷一以合，俗念隨緣息。 在爾雖無情，於予即有得。 乃知性相近，不必動與植。

酒痕衣上雜莓苔，猶憶紅螺一兩杯。 正被遶籬荒菊笑，日斜還有白衣來。

誰家少年兒，心中暗自欺。 不道終不可，可即恐郎知。

望臘早花緣路見，隋巖寒水隔夢聞。 （《千載佳句》卷上《四時部·歲暮》）。

迢迢此恨杳無涯，楚澤嵩丘千里賒。 岐路別時驚一葉，雲林歸處憶三花。 秋天蒼翠寒飛鴈，古堞蕭條晚噪鵶。 他日山中逢勝事，桃源洞裏幾人家。

我賦躭痂癖，有財貯空虛。 不作子孫計，不爲車馬速。 不充玩好用，不買聲色娛。 置錐無南畝，片瓦無屋廬。 所得月俸給，唯將贖梵書。 萬里遣迎介，崎嶇涉長途。 奉安大剎中，開示諸迷徒。 庶幾披閱者，咸得入無餘。 古佛爲半偈，尚乃捨生軀。 我今以財施，痛楚不侵膚。 以我較古佛，苦樂萬倍殊。 所以不惜財，非是稟性愚。 借問借財人，終日較錙銖。 無常忽地到，寧免生死無。

偶來俯滄波，遥見生白蘋。 望望不得上，笑彼涉江人。

林烏晴自語，水鶴暮知還。 故國浮雲外，寒溪積雪間。 東行臨赤岸，北望阻青關。 石上漥尊在，吾將酌次山。

老去驚看曆日新，宦情尤憶故園春。 吾鄉親舊如相問，爲道明年已五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