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張真父舍人 其二

元和二年秋，我年三十七。 長慶二年秋，我年五十一。 中間十四年，六年居譴黜。 窮通與榮悴，委運隨外物。 遂師廬山遠，重弔湘江屈。 夜聽竹枝愁，秋看灩堆沒。 近辭巴郡印，又秉綸闈筆。 晚遇何足言，白髮映朱紱。 銷沈昔意氣，改換舊容質。 獨有曲江秋，風煙如往日。

管妙弦清歌入雲，老人合眼醉醺醺。 誠知不及當年聽，猶覺聞時勝不聞。

朝作青雲士，暮爲玄夜人。 風燈無定度，露薤亦逡巡。 乘馬驚新塚，書帷擺舊塵。 秪應從此去，何處福生民。

東窗未明塵夢蘇，呼童結束登征途。 落葉鋪霜馬蹄滑，寒猿嘯月人心孤。 時逆帽簷風刮頂，旋呵鞭手凍粘鬚。 青雲快活一未見，爭得安閑釣五湖。

常聞南郭智，未識北山愚。 試問溪中水，潺潺只自如。 （見道光《永州府志》卷十八《金石略》、同治《湖南通志》卷二六四《金石》六。 ）（按：詩後署「癸酉中冬既望日□□□□過永州□□」。 〖1〗《湖南通志》附引錢邦芑《遊記》疑爲柳子厚作，《嘉慶通志》以爲非柳作，「殆後人所題也」。 《金石補正》謂「以筆意審之，當是宋人所題」。 「詩句頗似邢恕，疑是元佑癸酉，然無可證，姑繫諸宋末，俟考。 」）。

廓然而瑩，了無餘影。 卓爾而存，豈有他痕。 靜非像也，徹見其源。 動順緣也，萌發其根。 用綿綿兮攪不渾。

東生定西歸，月豈不識路。 何須倩長庚，夜夜引行步。 星住月不行，星行月不住。 無人問阿姊，此事竟誰主。 不知聽金蟇，無乃由玉兔。 來夜偷此星，看月歸何處。

飯餘臨檻數龜魚，蛙黽跳浪亦任渠。 籠寄雙鳬古靈去，不因羽客換鵝書。

簿書叢裏久囚拘，鷗鷺羣邊忽自如。 白傅已甘多病過，安仁况復悼亡餘。 歸田且辦充腸米，遮眼非無插架書。 如子功名方迫逐，未應偕我問樵漁。

我家仙巖人跡稀，客從何來此何時。 岷山之陽適海嶠，萬里欲寫心精微。 瀑泉自雨一丘壑，有龍蟄不隨羣飛。 病樵弛檐渴猿喜，雖未作霖良已奇。 吾聞岷山天與齊，仰止不見如調饑。 君登絕頂小天下，此縱有山安足嬉。 翩然肯過非所期，此道遼闊車誰脂。 願言稅駕毋遄歸，爲我更賦崧高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