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夜听琴(第二本)・快活三

南國多佳人，莫若大堤女。 玉牀翠羽帳，寶袜蓮花炬。 魂處自目成，色授開心許。 迢迢不可見，日暮空愁予。

酒信巧爲繰病緒，花音長作嫁愁媒。 也知愁病堪回避，爭奈流鶯喚起來。

春風生梓澤，遲景映花林。 欲問當時事，因傷此日心。 繁華人已歿，桃李意何深。 澗咽歌聲在，雲歸蓋影沈。 地形同萬古，笑價失千金。 遺跡應無限，芳菲不可尋。

露接朝陽生，海波翻水晶。 玉樓間寥廓，天地相照明。 此時下棲止，投跡依舊楹。 顧余復何忝，自（一作「日」）侍羣仙行。 （鳳花臺云此爲昨過蓬萊玉樓所作詩。 以上四首，均見程毅中點校本《玄怪錄》卷二，《太平廣記》卷十八引作《續玄怪錄》。 ）（〖1〗《玄怪錄》：吳興柳歸舜，隋開皇九年自巴陵泛舟，遇風吹至君山，因維舟登岸，行數里，忽道旁有一大石，石中央又生一樹，有鸚鵡數千，翱翔其間，相呼姓字，有名阿蘇兒、武遊郎、鳳花臺等名者。 相互唱歌吟詩，又與歸舜相問對。 後歸舜得二道士指點，方達分所。 後再尋訪，不復見也。 〖節錄大意〗）。

種橙夾階生得地，細葉隔簾見雙翠。 抽條向長未及肩，泉水遶根日三四。 青青何必楚人家，帶雨凝烟新著花。 永願香爐灑甘露，夕陽時映東枝斜。

雅澹玄中得，常人故不知。 幽深無遠近，道外細推之。 碧落神仙境，烟霞日月隨。 參詳寰宇內，邪正豈相離。

天憐轍鮒噓殘濕，震奮雷霆起幽蟄。 清風入夜送雨來，大慰焦枯望霓急。 新詩如雨雨未休，相對自可忘爲憂。 東皋秋稔想多秫，預期劇飲無論籌。 老蟾宿畢君知否，欲煩更問東家丘。 我今已具西歸舟，會見扶桑升赤虬。

地迥高樓目，天寒故國心。 江鷗無萬里，雲木自千尋。 門掩斜陽下，人歸落葉深。 風前悵何許，入耳越鄉吟。

夕陽下平野，落葉滿荒街。 村店賣蕎麫，人家焼豆{艹點}。 溪風透布褐，草露濕芒鞵。 骨相元如此，何由與世諧。

官居城一隅，屋漏如野處。 辛勤補綠蘿，僅可待風雨。 移家幸亡恙，所苦多碩鼠。 齧衣費紉縫，盜肉恣含咀。 引子動成羣，啾啾疑爾汝。 晝曾無靦顔，入暮誰能禦。 窺燈殫膏油，驚夢鬭儔侶。 主人非昔人，爲態尚如許。 飽食詎可常，潛蹤豈無所。 灌穴惡盡殺，具磔難悉舉。 牆東吏部家，兩貓將十子。 往往感仁惠，相乳忘彼此。 花墩夜不眠，衛寢如馴虎。 願分俊逸姿，庶以鎮衡宇。 穿魚聘銜蟬，於君諒無取。 丁寧玉板師，委曲致斯語。 妻孥仍有言，乞貓宜乞女。 他時遂生育，鄰里轉相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