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進祝聖七首 從諫如流

分拙多感激，久遊遵長途。 經過湘水源，懷古方踟躕。 舊稱楚靈均，此處殞忠軀。 側聆故老言，遂得旌賢愚。 名參君子場，行爲小人儒。 騷文衒貞亮，體物情崎嶇。 三黜有慍色，即非賢哲模。 五十爵高秩，謬膺從大夫。 胸襟積憂愁，容鬢復彫枯。 死爲不弔鬼，生作猜謗徒。 吟澤潔其身，忠節寧見輸。 懷沙滅其性，孝行焉能俱。 且聞善稱君，一何善自殊。 且聞過稱己，一何過不渝。 悠哉風土人，角黍投川隅。 相傳歷千祀，哀悼延八區。 如今聖明朝，養育無羈孤。 君臣逸雍熙，德化盈紛敷。 巾車徇前侶，白日猶昆吾。 寄君臣子心，戒此真良圖。

含沙射人影，雖病人不知。 巧言搆人罪，至死人不疑。 掇蠭殺愛子，掩鼻戮寵姬。 弘恭陷蕭望，趙高謀李斯。 陰德既必報，陰禍豈虛施。 人事雖可罔，天道終難欺。 明則有刑辟，幽則有神祗。 苟免勿私喜，鬼得而誅之。

細雨滿江春水漲，好風留客野梅香。 避秦不是無歸意，一度逢花一斷腸。

步出縣西郊，攀蘿登峭壁。 行到蘂珠宮，暫喜拋火宅。 羽帔請焚脩，霜鐘扣空寂。 山影落中流，波聲吞大澤。 北廂引危檻，工部曾刻石。 辭高謝康樂，吟久驚神魄。 拾遺有書堂，荒榛堆瓦礫。 二賢間世生，垂名空烜赫。 逸足擬追風，祥鸞已𨭝翮。 伊餘誠未學，（伊餘，應作「伊余」。 ）少被文章役。 興來揮兔毫，欲競雕弧力。 雖稱含香吏，猶是飄蓬客。 薄命值亂離，經年避矛戟。 今來略倚柱，不覺衝暝色。 袁安憂國心，誰憐鬢雙白？ （見《永樂大典》卷三一三四「九真」「陳」字「陳子昂」條引《潼川志》〖五函四十四冊〗。 ）（按：詩後原紀年時曰「光啟三年九月二十六日」。 ）。

有錢不造福，甚是老愚癡。 自身不喫着，保（張改作「報」）投受（戴校「持授」）妻兒。 打脊眼不痛，十指不同皮。 飽喫身自（一作「自身」）穩，餓肚身自饑。 積十年調寧（項改「貯積千年調」），知身得幾時（張改二句作「莫積千年調，寧知得幾時。 」）。 一朝身磨滅，萬事不能{宀/兌}（項校「窺」，張改作「究」）。 妻嫁後人婦，子變他家兒。 奴婢換曹主，馬即別人騎。 聞強急修福，莫於（項校「逾」）百年期。

松柏堅且貞，澗水流復清。 勿久塵寰間，是非污耳聆。 （以上均見《正統道藏》本《大還丹金虎白龍論》。 末有附跋，錄如次。 ）（〖1〗跋云：「時光啓二年冬首中旬有七，橫峰先生永陽子杜希遁，字忘機，多事之秋，避禍汶郊，每抵鄽中，祇接大隱南陽公。 公頗奉道，耽玄悟真，棲心閑雅，若夫發跡揚名，俟之知己。 夫爲交者，有名焉，有利焉，余與公交，非名與利，每一接，未嘗不話道永日，除玄之又玄外，餘無所云。 故書先師藥訣相贈，切希千萬保惜，勿傳下士。 大凡方外之事，豈使常人知之？ 常人知之，則自遭譴謫。 仙師曰：欽承者紀名於玄籙，泄慢者責身爲下鬼。 又曰：殃慶逮於九祖，昇沉止於一形。 今以青山白雲爲誓，勿負誓言，千萬千萬。 」）。

分行接綺樹，倒影入清漪。 不學御溝上，春風傷別離。

軟綠柔藍著勝衣，倚船吟釣正相宜。 蒹葭影裏和烟卧，菡萏香中带雨披。 狂脫酒家春醉後，亂堆漁舍晚晴時。 直饒紫綬金章貴，未肯輕輕博換伊。

一舉造物手，萬生和氣中。 酒邊排雪意，詩裏要春風。 了了誰孤起，滔滔我即空。 試詢三世事，猶有讀書功。

年時我忝楚東守，邂逅君從湖北來。 携手篇章擬蘇李，論交風義薄陳雷。 棲遲百里淹賢甚，奔走三州覺老催。 如見高人戴安道，爲言我意最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