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廿詠（並序） 十七、望京門詠

每來多便宿，不負白雲言。 古木朔風動，寒城疎雪翻。 微燈懸刻漏，舊夢返湘沅。 先是琴邊起，知爲閣務繁。

永歎常山寶，沈埋京兆阡。 同盟會五月，華表記千年。 渺漫野中草，微茫空裏煙。 共悲人事絕，唯對杜陵田。

危行危言者，從天落海涯。 如斯爲遠客，始是好男兒。 瘴雜交州雨，犀揩馬援碑。 不知千萬里，誰復識辛毗。

禁煙佳節同遊此，正值酴醿夾岸香。 緬首十年前往事，強吟風景亂愁腸。

延綿不可窮，寒光徹雲際。 落石早雷鳴，濺空春雨細。

靈集媿天恩，（靈者，神。 集者，會也。 媿者，荷也。 天恩者，澤也。 神會大師住洛京荷澤寺）生{牙丿=丶}二六人。 （生{牙丿=丶}者，師資也。 二六者，會大師弟子十二人也）法中無氣味，（法中者，佛法也。 會大師傳佛知見，甚深法也。 無氣味者，緣北宗秀大師弟子普寂，於京盛行，通其經教。 當此之時，曹溪宗旨，於彼未而行，故言無氣味也）石上有功勳。 （石上者，秀大師弟子，磨却南宗碑，神秀欲爲六代，何其天之不從，乃得會大師重立實錄，故有功勳）。

聞君馳綵騎，躞蹀指南荆。 爲結潘楊好，言過鄢郢城。 摽梅詩有贈，羔雁禮將行。 今夜神仙女，應來感夢情。

上人久住湖外遊，辛亥春陷孔彥舟。 長沙城中就驅掠，七十七日遭拘留。 眼看殺人等螻蟻，劍血洗盡湘川流。 張帆方離道林岸，鼓枻已過巴陵樓。 兵纏妖氣草木暗，火熾凶焰雲烟愁。 衣冠子女半同載，俛首悲泣猶驚羞。 蒙衝頗諳大風浪，舴艋或掛長戈矛。 兩舷矢集鬧如雨，勢欲欹側爭先投。 相牽浮湛狀菱荇，乍墜出沒真鳧鷗。 衆生流浪幾生死，愛河苦海何時休。 曹成馬友互屠滅，偶爾不殺老比丘。 枯顱茁髮蟣蝨滿，得脫性命非人謀。 孰知賊黨亦方便，日供齋鉢仍茶甌。 南歸數年閉戶卧，故山精舍松颼颼。 灰心一切本夢幻，返照逆照無人牛。 細聽此語重歎息，羣盜掃迹夫何憂。 吾閩目前豈不樂，禾稻未穫先麥秋。 師來訪我問居士，我若訪師尋浄頭。

吐晴林雨薄，弄水夕陽驕。 風定雲橫野，馬鳴人度橋。 蘚斑封石骨，花影動溪腰。 誰破南窗夢，空山落斷樵。

遠山相別忽相尋，水到黄田漸欲深。 見說前頭山更好，且留好句未須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