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歌 其一七七

我愛陶靖節，吏隱從弦歌。 我愛費徵君，高臥歸九華。 清風激頹波，來者無以加。 我志兩不遂，漂淪浩無涯。 數奇時且亂，此圖今愈賒。 賢哉薛夫子，高舉凌晨霞。 安民即是道，投足皆爲家。 功名與權位，悠悠何用誇。 攜朋出遠郊，酌酒藉平沙。 雲收遠天靜，江闊片帆斜。 離懷與企羨，南望長咨嗟。

貓兒不識主，傍家搦老鼠。 兩家不須爭，將來與裴諝。

金輿旦下綠雲衢，綵殿晴臨碧澗隅。 溪水泠泠雜行漏，山煙片片繞香爐。 仙人六膳調神鼎，玉女三漿捧帝壺。 自惜汾陽紆道駕，無如太室覽真圖。

北上登渭原，南下望咸陽。 秦帝昔所據，按劍朝侯王。 踐山𪟖（劃）郊郭，濬流固墉隍。 左右羅將相，甲館臨康莊。 曲臺連閣道，錦幕接洞房。 荆國徵艷色，邯鄲選名倡。 一彈入雲漢，再歌斷君腸。 自矜青春日，王顏𢗞容光。 （「王顏」，蔣、項皆云當作「玉顏」。 「𢗞」，蔣云當作「恡」，惜也。 原卷作「恡」。 ）安知綠苔滿，羅袖坐霑霜。 聲侈遽衰歇，盛愛且離傷。 豈唯毒身世，朝國亦淪亡。 （「朝國」，項疑當作「邦國」。 ）物盈道先忌，（「物盈」，項云當作「惡盈」。 ）履謙宇允臧。 獨有東陵子，種瓜青門旁。 （[一]俞云：「『𢗞』乃『恡』之簡體，即『悋，吝』。 」劉云：「當作『怯』。 」）。

不期朱夏盡，涼吹暗迎秋。 天漢成橋鵲，星娥會玉樓。 寒聲喧耳外，白露滴林頭。

陰極而陽生，力窮而位轉。 蒼龍退骨而驤，玄豹披霧而變。 要將三世佛髑髏，穿作數珠子一穿。 莫道明頭暗頭，真箇日面月面。 直饒你斗滿秤平，也輸我賣貴買賤。 槃裏明珠，不撥自轉。

真人官府未夤緣，且向龍山作散仙。 春入曉痕催采蕨，雨翻泥隴憶歸田。 蔬腸我若枵蟬腹，詩格君如擊鶻拳。 筯下萬錢謀更鄙，諸公飽死太官羶。

斯文推舊德，憂國變華顛。 夙夜勞三事，東西止百年。 溫辭聯冊祕，良史大都傳。 他日賢臣壠，心知望圃田。

年逾卦氣易身營，除一君猶鬢發青。 豈但文章難匹敵，只量筋力敢秤亭。 詩如博弈聊賢已，調似渝歌且易聽。 除却吟哦無一事，齋心惟敬六神丁。

涇渭本一水，濁清我何尤。 白雪固爲潔，老興開兩眸。 須臾冥心坐，薪火時添抽。 咄哉皆前塵，禿髮不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