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歌 其二五

歎息襟懷無定分，當時怨來歸又恨。 不知愁怨意若何？似有鋒鋩擾方寸。 悲歡竝行情未快，心意相尤自相問。 不緣生得天屬親，豈向仇讐結恩信。

相近竹參差，相過人不知。 幽花欹滿樹，小水細通池。 歸客村非遠，殘樽席更移。 看君多道氣，從此數追隨。

田家無所有，晚食遂爲常。 菜剪三秋綠，飧炊百日黃。 胡麻山麨樣，楚豆野麋方。 始暴松皮脯，新添杜若漿。 葛花消酒毒，萸蔕發羹香。 鼓腹聊乘興，寧知逢世昌。

朝亦嗟髮落，暮亦嗟髮落。 落盡誠可嗟，盡來亦不惡。 既不勞洗沐，又不煩梳掠。 最宜濕暑天，頭輕無髻縛。 脫置垢巾幘，解去塵纓絡。 銀瓶貯寒泉，當頂傾一勺。 有如醍醐灌，坐受清涼樂。 因悟自在僧，亦資於剃削。

玄髪難姑息，青雲有路岐。 莫言多事日，虛擲少年時。 松色雪中出，人情難後知。 聖朝公道在，中鵠勿差池。

舊歡娛，新悵望，擁鼻含嚬樓上。 濃柳翠，晚霞微，江鷗接翼飛。 簾半卷，屏斜掩，遠岫參差迷眼。 歌滿耳，酒盈尊，前非不要論。

境靜聞鐘聲易響，庭高見月影難沈。 青山解隔塵中事，流水能清物外心。

一日辱飛卿九寸小紙，兩行親書，云要采箋十番，錄少詩「稿」（爲）。 予有雜箋數角，多抽揀與人，既玩之輕明，復用殊麻滑。 尚愧大庾所得，猶至四百枚，豈及右軍不節，盡付九萬幅。 因知碧雲棋上，重翻懊惱之辭，紅葉溝中，更擬相思之曲。 固應桑根作本，藤角爲封，古拙不重蔡侯，新樣偏饒桓氏。 何啻奔墨馳騁，有貴長簾，下筆縱橫，偏求側理。 所恨無色如鴨卵，狀如馬肝，稱寫《璇璣》，且題裂帛者。 予在九江，出意造雲藍紙。 既乏左伯之法，全無張永之功。 輙分五十枚，並絕句一首，或得閑中暫當藥餌也。 （原注：今《飛卿集》中有《播掿詞》○蘇易簡《文房四譜》四《紙譜》。 〖1〗）（〖1〗據《知不足齋業書》本《文房四譜》校改。 另「碧雲棋上」，作「碧聯棋上」；「裂帛」，作「裂錦」；「全無張永之功」之「全」字作「今」字。 ）。

妾命何偏薄，君王去不歸。 欲令遙見悔，樓上試春衣。 空殿看人入，深宮羨鳥飛。 翻悲因買賦，索鏡照空輝。

未離海底千山黑，纔到天中萬國明。